当她反应过来时,动作已出,竹笛被她打落在地,滚了几圈,摔作两截。
“景昔!”叶云詹吼声,大手已是扬起了巴掌,却看她通红了双眸,泪水朦胧瞪着他。
有一瞬,他好似隐隐明白了什么,他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错得不可挽回。
叶云詹忍到手背青筋隐现,终是默然起身,披衣下了榻,将地上竹笛捡起,仔细查看断口一番,沉叹着又放进柜中。
回身,见她正是穿衣下榻,冷了容上前斥声:“去何处!”
景昔顿住,搅着手中裙带低声:“回去……”
今日师兄未来接她,但她觉得,闹成这般,她已无再待下去理由。
“躺下!”叶云詹脚步不稳行至榻前,冷然出声:“今夜就睡在此处!”
说着,已是褪了外袍躺下,将她按进被中。
做了错事,不知悔改,还想逃跑?
他都不知她何时变得这般胆大妄为,这般可如何让他放得下心离去。
定是平日缺了管教,对她放松了训诫!
叶云詹侧容,盯着她凝眉:“弟子规背来我听听!”
景昔正是恍惚,闻言,脑袋不肖管用愣声:“那不是三岁小儿背的吗?”
“还犟嘴!”大手抡了巴掌打在白嫩嫩小臀上,叶云詹凌容斥声。
这小嘴,会逞犟,会说yín词浪句,可偏偏背不出礼仪三教来,当真是该罚!
景昔抖了身子,颤巍巍捏着被角悠声:“不力行,但学文,长浮华,成何人……”
“不对,从入则孝开始。”
景昔喘了喘气,她知道,适才举止是为大不敬,遂她刻意避之。
但如今师父起了心的要惩戒她,恐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了,她支吾一阵,缓缓颤声:“丧三年,常悲咽,居处变,酒肉绝,丧尽礼,祭……”
“你在盼我死?”叶云詹黑了容,已是胸膛起伏到气息不稳。
“不是……师父……”
“什么不是?!”
让她背尊教礼仪,她故意绕开文意,背这番话来,又丧又祭,不是咒他还能是何?
他就知道,这“小人儿”在言语方面有些能耐,与沈葛对吟,将之气得半死,只道此女子颇有“吟诗作对”之才。
吟诗,她倒不甚出类拔萃,“作对”,才是她的强项!
“师父……”
景昔闭着双眸,不安等那巴掌落下,良久,却只闻到丝丝血腥之息。
她缓缓睁开双眸,却见他口中鲜血溢出,面容隐忍到狰狞,骇得她小脸白了又白,伸了手去擦他嘴角鲜血:“师父……”
是她将他气得毒发了吗?可她心中也气不能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