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海上飘荡。
他带着她和爱私奔。
走走停停,历时一个月。
心心念念的柟国可算是到了。
任之初老听顾随念叨这地儿,她在网上搜过,说是个小国家,前些年被战乱袭击,后来靠旅游业发展起来的。现在好啊,人民安居乐业,和善美满。
柟国大西边是大草原,住的大多是藏民。小孩子穿着藏袍跑来跑去,脸颊是可爱的高原红,鼻子也总是淌着鼻涕。任之初每次坐在阳台上往下看的时候,总会看到那群小鬼头嬉戏打闹,眼神永远纯净,带着希望。
柟国他们转了一个遍,好玩的地方都去过了。
最后到了大西边。
顾随说来找个战友,叫诺尔应措,标标准准藏族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
他和顾随的交情深,那叁年里,两个人出生入死,并肩作战。
应措说这些年柟国战后重建弄的挺好的,旅游业发展的不错,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游客到此。
然后带着顾随和任之初玩了几日。
柟国昼夜温差大。
晚上的时候他们一起蹲在篝火旁喝酒吃肉。
顾随说你乖乖坐好,我喊你再出来。
任之初就趴在窗户上看他和村民一起在大广场中央点起火把。
这时候她总会看到他给烟掐灭,揉着膝盖站起身子。
然后起身,又点根烟塞嘴里,笑着冲她勾勾手指。
他说,“这边晚上太冷了,给你造个暖炉。”
“也不都是你弄的啊,还有叔叔阿姨帮忙,我都看到了。”她吐槽,“你好不要脸。”
顾随这时候都会点头,说对,我就不要脸。
“所以再不要脸点儿说,你没老子就是不行。”
任之初:“……”
“喝吗?”她把咖啡塞他嘴边,眨眨眼,“无糖的。”
“别跟老子岔开话题。”
顾随掌心敷她脑袋上,捏下烟,皱眉。
“你能不能听点话,乖乖把帽子戴上。”
任之初嘻嘻两声,又问,“无糖的”
顾随:“有糖的也不喝。”
任之初看着他背影,抿口咖啡。“……”
脾气真臭哦。
原定的计划是在叁天后启程到乌克兰去的。
临走前舍不得了。
任之初抱住顾随脖子撒娇。
她说我们在这里待一阵子好不好就一小阵子,我好喜欢这里哦。
顾随只好笑着揽住她腰肢,“好。”
如果你认真注视我的眼睛,你就一定知道的。
我根本没能力拒绝你。
每天早上十一点,当地的藏民开始辩经。
这时候他们就该醒了。
任之初会踩着软地毯跑到窗台边看远处金灿灿的太阳。
一边啃苹果一边自言自语。
什么今天好像比昨天要热哦。
想去集市上逛一下可以吗?
你怎么还不醒啊,懒死了。
欸!你看楼下的那俩小孩儿,打架呢!好幼稚!
你内个时候也经常和别人打架吗?
清清送来个拼图,想和你一起拼欸
顾随起床气大,被她闹哄哄的声音弄醒,然后戾气发散,半句话都懒得说。
任之初看看他,瞥瞥嘴,继续啃苹果,然后鼻腔里会冒出来不屑的小音调。
直到附近餐馆开始冒出香气儿,任之初才会慢悠悠扭着腰过去到他怀里坐着。
她说,醒了吗?
顾随烦躁的揉眉心,闷闷嗯一声。
“我好饿哦。”
一般这时候,顾随会给她按倒,直接扒开衣服揉进去或者吻上,“昨天操到你哭,还没饱?”
然后没安排的话,会接着来一战。
要是有安排,战时会缩短一些。
晚上的时候他们会手牵手一起逛后街的纪念品商店。
大多数的时候顾随都会拿一堆东西在她脑袋上,脖子上,手腕上试来试去。
他说,“这个好看,这个也不错爷都给你买。”
任之初偶尔不太明白他的行为,觉得他是想敷衍她,好早些结束劳累的逛街。
可顾随摇头。
“没。”
他笑着捏她脸,无奈,“你又他妈误解老子”
挺伤人心。
“真应该操死你!”
他抽着烟,望着天空高挂的幡,开始回忆。
“这么几年,就送过你一条链子。”
说这话的时候,话语里分明透着滔天的遗憾。
这会儿任之初就开始心疼。
她说没有啊,还有对耳环呢,我好喜欢的
哦对了,还有个发带唔还有腕带还有
他牵住她走在清冷的风口,默默听她幼稚的计数行为。
偶尔会捏捏她脸蛋儿,被她捶一拳。
偶尔会掂一掂她的长发,摸一摸又指节又插进去,跟床上一样的动作。
他一时兴起,吻她侧脸,“麻花辫会弄吗?”
任之初摇摇头,表示不会。
他笑着攥了攥她头发,又揉她耳垂,眼神晦涩,带着狡黠。
他说,“没事儿晚上回去学学。”
“学这个干嘛。”
“我觉得应该会比散着更好抓。”
任之初:“……”
应措家里有跑马场,游客络绎不绝。
任之初没骑过马,刚坐上就说怕。
顾随一边骂她胆子小,一边掐灭烟,然后稳稳牵住缰绳。
他们走在大草原上,不急不躁。
白云蓝天,远处耗牛马匹成群结队,湖边大片大片五颜六色的经幡随风飘扬。
任之初攥住缰绳,身下骑着骏马,乖得很。而她日思夜想的男孩儿就在身边,寸步不离。
他们的节奏很慢,像在游玩,像在留恋。
偶尔他会点一支烟,看着远处夕阳西下,眼底飘起的是毫无世俗杂念。
任之初最爱他这个样子。
没有烦恼和顾虑,笑的温柔。
她问阿随你为什么开心?
顾随沉默几秒钟,习惯性的是不想答的,是部队里养成的习惯。
可面对她,他塞在心口的东西总会脱口而出。
他点一支烟,看着她,“因为夕阳,因为蓝天,因为幸福。因为是和你在一起。”
随后刮起一阵风,顾随扯下缰绳,安抚马匹,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他说,“降温了,乖乖披好。”
任之初就乖乖披好,她觉着阿随真的不一样了。
成熟了哦,现在做的比说的多,爱她都藏在一举一动里。她想着想着,又想起错过那叁年。
然后朝他眨眼,说,爱你呦biubiu。
语笑嫣然的样子让顾随忍俊不禁,可忍了又忍,最后还得笑出来。
任之初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顾随叼着烟给她拍照,“等你什么时候想家了,就带你回去。”
任之初小小声的抱怨,“可是这里挺好的呀。”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有些自私。
因为她有点想把他藏起来,然后他们可以拥有一个小小的世界,属于他们两个的世界。
那可是叁年啊。
真的好遗憾。
任之初看着照片,小小声叹一口气。
顾随不明所以,吻她侧脸,“怎么了宝贝?”
任之初摇摇头,又笑,然后抱住他腰,笑眯眯。
一阵冷风吹来,他衣摆被揪住。
“没啥,想回去了。”
顾随就起身,牵她往回走。
“记得跟你说过的,晚上到山丘,就那里——”他伸手指指。
任之初点点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天好阴,不会下雨吧?”
顾随没再说话,牵她的紧。
他知道她在担忧什么。
担忧看不到说要一起看的繁星。
这种时候他就不知道怎么劝她,因为很明显,天阴了,要下雨了,星星看不到了。
他牵住她一步一步往住处走。
“任之初”
“嗯?”
“待会儿我可能要出去一下。”
“干嘛!”她语气瞬间急切。
“应措家的马丢了一匹,我们到邻村找找看。”
“骗子!”她哼哼两声,在他腰间掐一下,“我不相信。”
好扯的借口。
顾随笑着凑她耳边,“洗干净床上等老子,这藏袍挺美,想穿着操操你。”
“流氓!”她说,“你就是不想陪我等星星!”
顾随不反驳,抽着烟看她气哄哄的脸,笑。
然后两个人在住处分别,他说你听话点儿,我马上回来。
任之初摆摆手,坐在毯子上拼拼图。
她说去吧去吧,再晚真找不到马了。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他借口好扯。
可她还是让他去了。
不是知道了他离开的原因,而是因为相信他。
顾随离开前降下车窗,咬着烟看向楼上。
任之初趴在窗户边冲他摆摆手,笑的傻乎乎的。
他离开后任之初又看了看天。
还阴着呢,黑乎乎一片。
她揉揉脸颊,心想好在回来的及时,不然他腿又要疼了。
然后又突然探向窗户,皱眉,看着越野车疾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