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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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之初是被符瑀安送走的。
符瑀安倒是有眼色,看任之初脸色不好,主动请缨。
任之初没拦,也实在没力气,扯个笑,说谢谢。
她离开之后,顾随啪啪两声摔了两个酒瓶子。
钟峥看完全程,无奈抽烟。
他企图缓和气氛。
“喝酒喝酒!”
“来!”
他举起酒杯,顾随默不作声和他碰一下,然后兀自喝闷酒。
喝着喝着,人就醉了。
他喝的迷迷糊糊的,看起来身姿有些晃荡。
手掌撑着脑袋,听钟峥他们扯了会儿皮。
好笑的很,不知道谁先讲起伤心事儿,一个个的,说着说着,就都不住了。
钟峥提起来小时候被他老子打的事儿,就很委屈气愤。
“他他妈都敢给外边找人了,我凭什么不能骂他?”
旁边的兄弟揽着他肩膀,两个人捂住眼睛呜呜的哭。
顾随看笑了,筷子一伸过去敲头。
“不准哭!”
他坐回去。“真他妈没出息!”
说着说着,又倏然低落。
他不再说话,也不再笑,一口一口抽烟。
过了不知道多久,顾随跑卫生间吐了好几次,吐到整个胃部都是扭痛。
凌晨两点多,最后总算是要准备走了。
顾随喊了句‘买单’!
唰唰扫了码,就准备走呢,身边凑上来抹身躯。
林晓挺能来事儿,见人醉了就过来扶。
她扶住顾随手臂,声音温柔。“还好吧。”
顾随眯着眼认了下,后笑了。
“是你啊....”
“你还没走啊。”
林晓点点头,“我送你回去吧,你喝醉了。”
顾随没拒绝,任她驮住自己的手臂。
俩人正准备走呢,他凑近她耳朵,提醒,“给哥哥外套拿过来。”
“哦好。”
林晓疑惑一秒,那外套掉地上好久了,脏了,照他脾气应该不会再要的。
可他又催一遍,林晓只好就噌噌跑去捡外套,然后递给他,“要穿上吗?”
可真他妈的乖巧听话哦。
顾随没说话,从她手里拿过来外套,嘴里还叼着烟。
他眯着眼,避过烟雾,随意在外套口袋翻动两下,捏出来个东西。
林晓瞬间呼吸一窒。
因为他手里捏着的不是别的。
是个发绳,黑色的发绳。
顾随没理她的僵硬,给发绳往手腕一挂,外套似乎并不主要了。
于是外套被他随手一丢,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林晓的心里不是味儿。
他这样毫无避讳的表示,就跟巴掌似的狠狠甩她脸上。
她倒吸一口气,忍下脾气,挂起笑脸。
“我送你回去。”
就要来扶他。
又走了两步。
“想睡老子啊?”他突然笑了下,手指抚了下她领口。
林晓脸瞬间一红,她说了个没,又来扶他。
“你慢点儿...”
“呵。”
顾随被她拖着走了两步,突然开口。
“我记得你会日语对吧?”
林晓欣喜,他还记得她会日语,“嗯,一点点。”
“你知道我跟任之初睡过了吗。”
他用的日语。
林晓一愣,脚步顿了。
她怔愣的看着他。
“没听懂吗?”顾随笑笑,瞬间就没了刚那副颓唐的醉酒样。
他立直身子,靠在巷子的砖墙上抽烟,眼神混沌,似醉非醉。
“你知道我跟任之初睡过了吗?”
用的中文。
“不要说!”
林晓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她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
她缓了几秒,后开口,“睡过又能怎么样?我也可以和你睡!”
顾随笑笑,吐口烟雾,隔着烟雾去看她。
他很累,很困,胃很疼,整个人极度虚晃。
“睡过又怎么样?”
林晓起身,语气强硬,不甘心。
“你睡过那么多女生,最后不还是该忘就忘了。”
她去攥顾随的袖子,好像下定了决心。
“我可以等你的顾随!真的!她任之初不等你,我可以等你的,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只要你愿意,你就能拥有我!”
她快被逼疯了。
她跟他分手只是为了让他哄自己一下,谁知道他真就不再找她了。
可是他已经变心了,为了个叫任之初的,他已经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了。
“我不在乎你和谁睡过,只要你以后好好和我——”
顾随捏了捏眉心,打断她。
“林晓。”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不带情绪的喊她名字。
林晓瞬间落泪。
她紧紧攥住他袖子。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林晓愣了一下。
“我在想。如果当时我没揍黄子格一顿,我现在乃至将来都会后悔。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会在乎这一巴掌。”
他冷笑,“我要能打死他,给我十巴掌我都能受着。”
“不是的!”
林晓压制住惊慌,试图自欺,“你只是觉得他太张扬,你是因为看不惯他。”
“骗你的。”顾随笑了下,好像在笑她的天真,毫不在意她会怎么反应。
“我就是因为任之初才揍他的,如果有别的人纠缠任之初,下场一样,或许更惨。”
他陷入回忆,“现在就后悔了。”
嘴角勾起,话说的一贯流里流气,“当时就应该给他打的一见任之初就尿裤子。”
顾随最近酒喝太多,头嗡嗡作响,不很想和她继续纠缠下去。
于是试图很快结束。
“确实最开始我只是想和她睡一觉的。但是我和她睡了一觉又一觉,我现在挺想死她床上。”
林晓紧紧捂住耳朵,逃避一样蹲在地上,眼睛紧闭。
“不要说!”
“你....你别说。”
顾随兀自抽烟,缓缓蹲下身子,手臂撑在膝盖,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手撑额。
头顶是大排档的灯光,刺眼的很,他脸陷在阴影里。
“我有时会想她为什么不热情,又为什么老是傻乎乎的笑着。她偶尔很沉默,碎碎念的样子最他妈让我头痛,我不知道这世界上原来还有这么能自言自语的傻逼。”
“你知道吗?我每次跟她做完,都会很想抱她一会儿。偶尔我不理她,她会碎碎念,自言自语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我很烦,戴上耳机打游戏,又总忍不住摘下一只仔细听。”
林晓开始抽泣。
声音在巷子里飘荡,像是青春的哀鸣。
顾随叹口气,抬腿就走,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
“这五天我没好好睡过一次觉,我很累,很困,胃疼的快要炸裂。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刚才离开的那样儿,她肩膀很烫,手很冰,我在想她会不会感冒发烧。我很想她,我很想把她一起带走,我他妈现在就想把她掳过来弄一顿。”
“她这个人很轴你知道吗?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十年....”
他轻笑,嘲讽自己。“谁知道呢。“
他不允许自己成为逃兵,只好从任之初世界落荒而逃。
“劝你一句。”
他指腹揉了揉手腕的那根绳子,眼睑只抬了一秒。
第一次,他对她笑的温柔。
“身の程を知らないで。”
你呀你,最好认清自己。
别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