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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唤了年轻妃嫔侍寝的女帝听太监来报那妃嫔竟然突然来了癸水,女帝想着这人前几日刚刚来完,怎的又来了?
“怎么回事?这样勤,可让御医去瞧?”
那太监眼聪目明,叹口气说:“陛下,是丽嫔耍小性子呢。”
女帝一挑眉,手下还在批着奏折。无甚耐心的问:“怎么回事儿?”
太监说了今日月华宫的始末,女帝低声笑笑说:“既然来了癸水就好好歇着。”太监点头称是,女帝又对身后的石翰勾了勾手说:“摆驾,夜宿菱泽宫。”
未提前说,半路女帝还改了注意。她命仪驾散去,自己顺着余下的路慢慢走着。不知思绪到了何处,倏而对石翰说:
“朕还记得,刘雉当时还是右相,带着家眷进宫赴宴。朕只看一眼就觉得,宴中杂色唯有他的女儿知夏不落俗。”
石翰拱着手附和着:“是啊,菱妃娘娘绝色,这么多年了可没变样呢,许是天仙下凡伴皇驾。”
“你说她还——”
石翰偷偷擦了擦额上汗水,问:“陛下说什么?”
“没什么。”
西竹自寝殿前惊得摔了瓷碗,她连忙跪下叩头声音喊得很大:“奴婢不知陛下驾临,惊扰了圣驾,请陛下责罚!”
女帝笑着摇头:“是朕没让人通报,起来罢。”
这时菱妃才打开门,跪迎女帝。女帝上前两步阻了她的礼,然后有意的用些力抓着她右侧手腕往里走,像是在搀扶她。
女帝有意关心她的右腿。
入了寝殿,菱妃没向床榻走反而引女帝落座,说要自己亲手为女帝沏茶。女帝看她忙碌着,有些好奇的向一处角落走去,倏然菱妃提高了声音唤女帝:“陛下——来尝尝臣妾沏的今春新茶。”
女帝应好,复了步伐向回走。双手接过茶盏嗅了嗅,而后细细品尝。
她双眸露着不常见的深情,打量着菱妃的面容,过了一二瞬方说:“这后宫之中,只有皇后才能与爱妃平分秋色。”
“陛下打趣了,皇后娘娘年轻貌美,臣妾则年老色衰,如何比得?”
女帝摇摇头,说:“皇后容貌是美,可心——”手指点了点桌面,“心太过傲气!表面对朕千依百顺,每每跪拜于朕都像是在跪拜石像,她心里从未当朕是她的君主。”
菱妃笑笑,劝说:“皇后娘娘太过年轻,难性子还不稳当,只肖再等些时日娘娘就能稳定心性了。”
女帝饮尽了茶,“朕可没多少时日等她转了心性。”许是不愿再多提,转了话头。
“爱妃,刘卿赋闲在家也挺久的了,他有没有回朝堂的心思?”
菱妃又给女帝续了二道茶,说:“父亲年事已高,就该在家乡颐养天年。”
女帝点点头,又摇摇头。“朕不这样想,这么多年,苦了你们母女。”
菱妃也不同女帝太过绕话,大大方方的说:“那陛下就赏赐父亲一个爵位,不必做什么高官,身份提一提就是了。”
女帝竟去轻捏她的脸颊,笑道:“你倒是讨巧,躲着清闲。”
菱妃垂着眼不去看她,动了动躲避她的触碰。女帝敛下笑,正色的问她:“今夜,爱妃可是要拒了朕?”
菱妃僵坐着,不说话。
女帝吸一口气,微瞪着眼斜看她。许久,她才开口说:“杳玉长大了,春猎之后便是册立大典。朕有心好好待你们母女。”
知晓这是女帝最大的做低哄劝了,可菱妃还是不抬眼去看她,只说:“臣妾,年老色衰。”
不用太多话,二人皆知对方的意思。
女帝面上从来都是温和识礼的,逼迫后妃的事她还做不出来。她点点头站起身,声音渐冷不复方才深情模样,恢复如平常:“你可知,你拒了朕,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她要了皇恩。
菱妃点头。
“好。”女帝起身而去。
算着女帝走远,菱妃眼眶里噙着泪略显慌张的向角落跑去,拉开了挡帘。
挡帘之后的程禾见到她便笑了,手里攥着的匕首应声而落。
“她若敢强迫于你,我愿承担弑君之罪。”
……
女帝被夜风一吹,弓起身止不住的咳着。石翰担忧的抚着她的背,说:“陛下,唤架辇来罢?”
女帝依旧咳着,只摆手。半晌平复下来,脸颊上是剧烈咳嗽引起的红,她说:“不必,朕想走走。”
她走了两步突然问石翰:“你觉没觉得,今日菱妃宫中,她的坤泽信香有些杂?不似平常一般。”
石翰有些好笑,说:“陛下糊涂了,我可什么都嗅不到。陛下,这后宫百花,仅有陛下嗅得。”
(梅杳玉:我不仅嗅了,我还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