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情就是这样。”
解释完来龙去脉,白止止双手捧起茶碗,垂眸徐饮。
釉面光滑的碗底,倒映出桂圆如坐针毡的神情。
自从白止止说出她是来寻亲的之后,这些不认识的伯伯婶婶们就都表现得十分......怪异。
——倒也没有做出类似白止止和白卞卞那样疯狂的举动,他们只是不发一言,默然地一同盯着桂圆,从头到脚。
这些目光像布满小型倒钩的藤蔓,顺着她的脚底往上攀爬,虽不至于引起疼痛,却勾起一阵森然的鸡皮疙瘩。
她毛骨悚然,鸡崽一般躲在大人的羽翼下,连逃离的话都说不出来。
衍虚抬眸,喉结微动,伸出臂膀枕在桂圆脑后,手指挡在桂圆眼前。
他没有立刻离去,是因为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想。
“呜......哇啊啊啊......”
果然,不久,这些行尸走肉一般的活死人,就都纷纷有了动作。
在仔细观察了桂圆的样貌之后,人群中有开始用力捶胸,震得满屋“砰砰”作响的;有痴痴憨笑,以至于口流涎水的;尤其是方才面上带笑的啃吃胡萝卜之人,更是倏然趴在地上,把随身携带的兔子玩偶背在背上,来回作马状跪行的......
还有为数不多没有反应的,都仿佛察觉不到其他人的动作,俱定定地看着他袍袖下的人影,半晌不肯移开视线。
“......看来,你们今晚是无缘结果了。”
一片狼藉之中,白止止放下茶碗,叹了口气。
“走吧,这里应该还要一会儿,我先带你们出去。”
她起身,拍拍正好爬到她脚边的那锦衣男子,男子仍旧埋头作吃草状,却抬起屁股,刚好让出了一个可容一人行的通道。
此间情状,实在是荒谬至极。
衍虚蹙眉,没有拿开手臂,直接就着之前的姿势,带着桂圆出了房间。
走动的过程中,数不清的视线如有实质,焦灼在后背,饶是道士定力深厚,也禁不住有几分如芒刺背之感。
生怕又有什么暴动,他佯松实紧,直到远离了那处,才松开桂圆。
“现在,能否请前辈一解疑惑?”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到底,就跟你想的一样,不过是一群疯子,每日按部就班地,做梦发疯罢了。”
白止止双手拢袖,说到“按部就班地做梦发疯”,神色自然,就好像只不过在进行常规的寒暄。
衍虚心念一动,牵住桂圆的手,默默收紧。
白止止说,一切与他想的一样。
他想的......
白止止已经转过身,衍虚拿出白也也交给自己的名单,细数其上的名字。
茕兔族长在制作名单时标注得十分清晰,除了每一户的姓名住址,还在最前面分别填上了对应的数字——
一、白卞卞、白止止
二、白花花、——
叁、——、白茫茫
四、——、——、白习习
五、白圆圆、白卷卷
......
九、白黑黑、——
如此枚举下来,名单上共有九户人家。
而刚才,粗略一数,房中似有六组人。
——这些在事件中失去亲人的人们,或许保留着完整的体魄,或许拥有着旁人艳羡的财富,却也都只能在无人知觉的角落,用荒诞与谬误,共同编制一个残缺的畸梦。
到底,谁疯谁傻,谁醒谁醉?
“前辈,请问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再也无法忍受如此变态的压抑,桂圆顾不得礼数,从衍虚怀中钻出,颤声质问。?——————————————————————————
这一章总结: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t t大家会不会遇到自己一开始不敢开口后面就完全不敢开口的情况呢,我上班自闭得不行了,明明感觉同事都是很友善的人,但是就是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