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曼身上一片斑驳，嘴唇也红肿着，嘶哑着嗓子唤倩儿拿来熟鸡蛋为她消肿，又对着为她梳妆的巧儿道，“把这处遮一遮……”

巧儿为她拾掇好，将身上该遮掩的地方遮掩，只是一张唇还有些红肿，不过也好糊弄，若是有人问起，就说近来上火罢了，若无人留意那就更好。

才至起身，院门口便传来嘈杂的声音，几个粗使婆子稀稀拉拉的请安，接下来便是错乱的脚步，云曼身子一紧，连忙赶到外间门口，是王氏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此时太阳才翻过院墙，夜里起了薄薄的雾，晨光打在院子的台阶上，满世界拢在一片柔软的光里。但云曼的世界，一片漆黑。

从张衍之去世后，王氏再也没到过她这院子里，这是这两年内王氏第一次来，怒容满面，气势汹汹，看向她的眼神仿佛淬了毒，好似下一刻云曼就会毒发身亡，摇倒在地。

她强忍住摇晃的身形，掐住手心，向王氏请安，王氏挥手打断，指了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到里间给我找！”

王氏坐在正堂的红木椅子上，云曼跪在地，身形颤颤巍巍，“不知，儿媳犯了何错，婆婆如此大动干戈？”

抬眼看着下方的云曼，忽得出声道，“把门关上，把她身上的这身皮给我扒了！”

“婆婆……”云曼大惊失色，“为何如此折辱我……”两个婆子上前来钳制住她，云曼奋力挣扎，在拉下领口的那一瞬，她骤然失了力气。

“好了，倒也不用费力气去找了！想不到你这么大胆！真是云家养的好女儿！”

看到云曼身上的痕迹，光是脖子和胸脯处就红痕遍布，颜色深深浅浅，王氏是过来人，一眼看出这痕迹绝不是一天就留下的，眼神几经变换，最终定格为厌恶“说，是谁？”

尘埃落定，云曼早知有这样一天，一个多月来提着的心，在这一刻忽然落回了肚子里，她又哭又笑，像得了失心疯。

“别给我装疯！说，那个奸夫是谁？”王氏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个女人乱棍打死！纵使衍之已经去世了两年，这女人只要在这张家一天，就该为她儿子守节，但是没想到娶了个祸害回来，让衍之死了也不安稳！

王氏见云曼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态度，气急败坏，走到她跟前，啪地一下给了她一巴掌，云曼吃疼，瞬间感觉自己左半边没了知觉，一时间头也有些眩晕！本就瘫坐地上的她连上半身都摇摇欲坠。

云曼哀戚地看着王氏，眼里有痛恨，悲悯和嘲弄，她想说，是你的好儿子啊，你引以为豪的好儿子啊！把自己的弟媳奸了，你说好笑不好笑！但她不能说，说了她就一条活路都没有了。

“哼……好……你不说是吧？把她给我关到柴房，身边伺候的严加拷问……”说罢，王氏愤愤转身离去。

倩儿本按云曼的吩咐去了大厨房，谁想回来就看到王氏气势汹汹带着几个粗使婆子到院子里，她本是想进去但转念一想，觉得事情恐怕不妙，就趴在了院门口的花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