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二十分钟,魏宴川的电话便打了过来,成樱接通,直接就问:“你现在有空嘛?”
魏宴川点了一根烟,“一整天都没空。”
本来是有的,不过在他提出要跟成樱见面被成樱拒了后,就把工作安排上了。
“哦…”成樱听起来有点失落,但很快调整过来,想到早上她无情回绝的样子,歉意涌上心头,不安地问:“你还在生气呢?”
魏宴川抽了口烟,“我生什么气。”
成樱摸了摸小腹,心理上好像能感觉她的存在。
“你等下,我让其他人跟你说句话,她声音比较小,你仔细听哦。”
说罢,成樱将手机贴在小腹上,放了五秒。
“听见了没?”
魏宴川很直男地回道:“什么啊,屁都没有一个。”
成樱不跟他计较,举起血检报告对着阳光,告诉他:“是你的女儿在跟你说,粑粑不要生气啦~”
魏宴川一时无言。
好半晌他才缓缓开口:“什么?什么女儿?”
成樱反而不好意思说了:“就是字面意思,我现在在叁院妇产科…”
“妇产……”魏宴川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终于意识到成樱是什么意思,紧接着,语气中掩盖不住的喜悦不停地传递给成樱,小心到不能再小心,“行啊你,怀孕了?”
成樱许久没听到魏宴川笑了,眼角也跟着弯了弯。
“嗯。”
“不是,”魏宴川稍微平静了些,但还是有点语无伦次:“确定是女儿?”
成樱都不想嘲笑他:“一个月哪能确定,我就是希望是女儿。”她顿了顿,问道:“你不喜欢女儿吗?”
“喜欢,你生的都喜欢。”魏宴川扔掉只抽了一口就要烧完的烟,努力冷静地说:“你把你具体位置告诉我。”
成樱知道他要来了,笑道:“嗯,我一会儿发你。”
结束这个电话,成樱还有些恍惚。
她搓了搓脸,确信这些都是真的。
上回她就感觉到了。
路有很多条,终点只有一个。
在等魏宴川赶来的时候,成樱迷迷糊糊地打瞌睡。
做了一个既现实又不现实的白日梦。
梦里,她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摆弄着花店里的花花草草。
朋友说,这家店不开了,你看着打理,后来成樱将店盘了下来,随心所欲地做起了生意。
秋天的夜晚,小雨,明日降温。
就在她浇水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位背包客,说要买几只百合,她俩相谈甚欢,互相留了电话号码。
背包客叫洪原,两人一见如故,成樱精心挑选了几只开得最美的百合,还送给了这位有缘人一束名叫“四季山水”的插花。
她现在可不像以前一样傻傻的了,成樱在网上和一个师傅学习了几节课,学会了各种搭配。
月售量实现了从零到一的突破。
洪原抱着“四季山水”,尴尬地笑了笑:“真好看……”
成樱表示赞同。
像她这么有眼光的人不常见。
送走了客人,一直坐在角落的沙发里看笔记本电脑的男人淡淡地评论了句:“怕不是一瞎子。”
成樱放下手里的活,不乐意道:“你不要这样说人家,我还想再送她一束。”
魏宴川关上笔记本,刚想摸出根烟来抽,被成樱幽怨地眼神镇住了。
他讪讪地收回手,继续道:“照你这么送下去,迟早破产。”
成樱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说到她痛处了,这几个月确实入不敷出。
她很难过。
“你说的也对……”
魏宴川只想她玩这些图个乐呵,并不奢望她以此赚钱,宽慰道:“怕什么,还有我。”
成樱见他这么说,拿出账本,“那你先把这个月的亏空填了吧……”
像在暗示什么。
魏宴川下巴朝门口点了点。
成樱了然,蹬蹬蹬跑去门边,将“停止营业”的牌子挂上。
九点过五分。
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他们紧紧依偎,缠绵不休。
今年的秋天很冷。
但成樱早早把被子晒好,而她身上的男人,也不会让她挨一点点冻。
如果一开始,是这个样子。
——
成樱再次睡醒,恰逢魏宴川赶来。
他下了车后一路狂奔,电梯等不及了就爬楼。
叁步并两步,旁边的人纷纷躲避。
直到他看见了成樱。
这一刻,他反而走得很慢。
从门口到床边,他额头上的汗珠随着行走的动作滑过脸颊,顺着颈间的曲线一路往下。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魏宴川坐到她身边。
成樱主动牵起了他的手。
无需多言。
魏宴川捏着她的指骨,忽而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钻戒。
是她的尺寸。
“一直放在身上。”
戴到一半,成樱的手往后缩了缩。
魏宴川立刻明白过来,单膝跪地。
这回终于顺利地戴上了。
“太容易了吧。”
魏宴川起身,和她额头相抵。
漫漫长夜无休止地等待,每一天都是酷刑。
好在都结束了。
魏宴川把她抱在怀里,“以后哪也不去了。”
哪也不去了。
就在你身边。
再没有分离。
我们灵魂相契,生死纠缠。
直到野墟成烟,山平海竭,世界荒芜。
岁月再无新事,星河不再流转。
永远被温柔禁锢的。
是他。首-发:po1.xy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