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半夜她已经睡不着了,连闭上眼睛都会觉得焦躁,祈瓷从路玲玲的房间出来,借着月光轻手轻脚的带上门后摸黑上了二楼。
因为怕吵醒某个变态,她没有穿鞋,光着双足如猫般无声无息的走到了纪深房门口,五指缓缓握住门把小心再小心的拧开。
“嘭——”
月光洒进漆黑的房间,熟悉的药苦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袭来,祈瓷抬脚走进房间,刚把门关上耳边突然闪过一道冷风,然后她就被人钳住双手反压在了门板上。
“嘶哈~疼,疼疼疼……纪深,是我。”祈瓷只觉双腕快被拧断了般,哀哀痛呼。
男人闻声当即收手,捂胸咳了两声又带出一股新鲜的血腥味,语气却是温柔,“瓷瓷怎么来了。”
“你还好吧。”祈瓷察觉到空气中血味变浓,不由担心,伸手想要开灯看看他的状况却被男人握着手腕拦下。
“没事,小伤,别开灯。”纪深简洁的解释。
祈瓷听他语气固执的不让自己开灯,也就没有坚持,微微用力挣脱他的钳制,自顾自的揉着手腕嘀咕了一句,“你不会是因为心虚不敢见我吧?”
“我以为瓷瓷不想再见到我。”纪深低声回,语气带着沉沉的悲伤。
祈瓷闻言心里很不好受,她恨纪深将自己推进深渊,但又无法不心疼他失去双亲,也无法不动容他曾为自己做过的一切。
爱和恨如果可以抵消,感情便就不再是感情了。
有什么东西滚了下来,咸咸的,又多又烫……祈瓷暗骂自己没出息,庆幸刚刚没有开灯,否则被对方看到自己的眼泪也太长他人志气灭了。
她伸手抹了把脸,轻咳了声掩饰自己的哭腔,开门见山道:“你之前给我写过几封信?”
“很多封,记不清了。”男人顿了一下,轻声回,“寄出去的只有叁封。”
祈瓷其实不确定有人给自己写过信,因为她根本没看到过,再加上当初父母打电话的时候没说是谁写的,她和家里闹了矛盾后便忘了这回事。
祈瓷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
她被动又无知的享受着一切,不管是对疼爱她的父母、长辈,还是对她喜欢的纪深、喜欢她的陆倦,她似乎从没有主动去关心过,总是任性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纪深,你恨我吗?” 她轻声问。
男人听出了她的哭腔心口一痛,下意识的就要抬手去开灯,这次却是被女孩厉声拦下了,祈瓷近乎崩溃的喝道:“别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