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当春风拂过人间时,茫茫的草原总是能最先感受到那股温煦的到来。
当雪水不再,莹莹的露珠便能在芊芊的芳草从中,撒着欢,打着滚儿。当战争不再,草原上的牧羊女们又能在蓝天白云之下,挥着乌朵,尽情欢歌。
捷报从另一片草原而来,像是乘着那缕春风,来到了叶南枝的身边——
奉军大捷。不一兵一卒,将善寅的部队诱到厉北山心设下的陷阱里,以一把大火,让他们给病死的同袍陪了葬。
外蒙古的首领惊了,派人来和谈。很快,厉北山代表奉天的最高统帅,和他们签下了永不互犯的协定。
当叶南枝接到这个消息时,激动得几乎热泪盈眶。但随之而来的另一条消息,却让她的心又悬了起来。
厉北山率军,在抵达外蒙古国时,染上了严重的伤寒。随行的军医包括当地的蒙医在内,全都束手无策。此病,虽不及鼠疫凶险,但发病起来,高烧持续不退,面容也犹如中毒一般,令人骇惧。患者若是没能得到及时医治,伤寒病菌也终将祸及性命。
平日,壮得如头牛似的男人,如何会得了这病?叶南枝忍不住地胡思乱想,难道又是被人给下药了?
她不敢再多想,跨上那匹将她送至安全地带的战马,一路奔向吉凶未卜之地……
尽管已是一年的春始,但春寒料峭之感,在风驰电掣的马背上显得尤为清晰。她仍是一袭黑色的神父长袍加身,驭着马昼夜不停地狂奔。
前后护佑她的,仍是那一整个骑兵团的人马。几百人的队伍,从水草丰美的草原,奔至荒无人烟的旷野,再从寸草不生的荒漠,疾驰向牛羊遍野的牧林。这只训练有素的队伍,比起那晚避险,行得还要急之又急。
终于,正常需要叁天叁夜的路程,他们仅用了两天一夜,便赶到了目的地。
与蒙古国接壤的边境处,有重兵把守。执勤的岗哨见着来势汹汹的大几百人骑兵团,第一反应便是推炮上膛,架起长枪。
骑兵团团长见势不妙,便掏出奉军的战旗,高举着喊话:“我们是厉司令的手下,请开门放行!”
岗哨之中,正巧有会汉话的,听闻是厉北山的部下,便跑向近前询问。
叶南枝急着要见人,没等骑兵团团长与人家交涉,她便抢先与对方说道:“厉司令呢?厉司令的病好些没有?我是奉天来的神父,请让我进去看看他!”
她的声音沙哑,是一路上被凌冽的寒风灌出来的。然而,不论她一路上有多艰辛,也不论她此时的眼神里饱含多少的真诚,一名普普通通的岗哨,是没有权力放他们进去见那位蒙古国的贵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