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北山把自己原来的军帐让给了叶南枝,如今他与吴渝中挤在一个普通的帐里。今晚他邀叶南枝来帐中吃肉,吴渝中知道后,以一份羊头肉作为交换条件,这才给他们让出了空间。
其实今晚,厉北山邀的还不止她一人。等叶南枝跟着他进帐后,也才知道这顿饭有着什么样的用意。
“司令!”两名士兵见着厉北山进来,“啪”地一并腿,肃正起来。
在他们中间,还站着一个人。与其说那人站着,不如说是被人押着。
不错,被押着的,正是军中的“内鬼”——厉北山曾经最得力的副官谭如海。
从前文质彬彬,书卷气与英武之气皆有的谭如海,现下站在这里,与他先前的模样大相径庭。他身上的衣物还算干净,可见厉北山并没有对他动过什么刑。但久未修整的发须以及他那一脸的倦容,呈现出来的,俨然是一副极度消沉且极度萎靡的状态。
叶南枝心情有些复杂地皱了皱眉。
所有的背叛都是令人可憎、可怒的,他变成今天这副样子,说穿了,本就是一种报应。但可恨之人,往往又有可怜之处,虽然这种可怜不足以抵消他的罪过,但叶南枝又不得不为之动容。
“都下去。”
厉北山一声令下,押着谭如海的两名士兵便松手,敬礼,退了出去。
“你坐。”厉北山拿了一块羊绒毯子垫在地上,而后拉着叶南枝坐下。
叶南枝的眼神才从谭如海的身上回过来,便见到那只已经烤得滋滋冒油的羔羊,被人端了上来。
勤务兵将烤全羊放在他们的面前,并拿起一壶温好的马奶酒正准备倒,厉北山便把酒接了过去,“神父不饮酒,你下去吧。”
叶南枝不大乐意地瞥了厉北山一眼,终究也没有坚持。
她若是沾了酒,会变成什么模样,厉北山比谁都要清楚。就好似白蛇饮了雄黄酒,立刻现原形那般,厉北山是真怕她现了原形,再惹来什么是非。于是,这酒着实没法让她喝。
虽不能喝酒,但肉他是管够的。
只见,他从自己的腰间卸下一把镶着绿松和红珊瑚的藏式短匕首,摘了刀鞘,放在火上烤了烤,而后便往那只焦黄色的肥羔羊身上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