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两夫妻待这两个小年轻,就如同待自己的儿女一般。这只是叶南枝头一回来,便已经深深感受到了一种好似家的氛围。她从小就对自己的父母没什么印象,即便师傅待她如亲生父亲一般,那也没法让她在脑海中停止描摹自己父母的模样。
今日见了于氏,脑海里那个模糊的影子仿佛愈见清晰了。她在心中默默地想,哪怕以后与厉北山分道扬镳,她也依旧会念着这位妇人的情意。许是为身世所累,许是总为戏中人所感,她那颗待人赤诚的心,这辈子怕是都难改了。
这便也是她不单纯的目的被厉北山揭穿后,他竟不恼的原因。受人欺骗,到最后却成了心甘情愿地受骗,每逢厉北山想起这事儿,自己也是一阵无可奈何的笑。他是没想过什么分道扬镳的,他以为自己都能忍受得了被她欺骗,那在她身上便没有什么事是他忍受不了的了。
他要担心的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恐怕是要将她宠坏。
自打这于氏与她说了要如何选梨做冻秋梨后,叶南枝连午饭都没吃好,便着急忙慌地想要去园子里挑梨。
据于氏说,挑选冻秋梨可有一番讲究。这梨须是霜降后的梨,因为这会儿的梨大部分都是说生不生,将熟未熟的。只有取这样的梨来冻,等冻成以后,吃起来才能既不像生梨那般酸涩,也不像熟梨那般糟烂。其果清甜诱人,可想而知了。
因而,想要取得这样的梨,是不能用“摘”这种方法的,只有用一根长杆子来敲树干,才能将那生不生、熟不熟的果子给震落下来。
叶南枝对“打秋梨”这件事十分感兴趣。饭才一吃完,便拉着厉北山拿上长棍子去到了梨园里。
望着一树一树的秋梨,叶南枝难掩兴奋。但厉北山怕她初次打梨不得要领,更怕某颗不长眼的梨落下来不小心砸到她,便想自己上手,让她在一旁观望。
叶南枝自然不允,拿起长杆子便在树下打了起来。
狠命地敲了几番,零零星星地落下几颗梨果,便叫她更加有了信心。于是,挥着那杆子去敲动树干,动作越来越快,那树上的梨便落得越来越多。
正当她沉浸在“丰”的喜悦中不能自拔之时,忽然,一个硬邦邦的秋梨掉落下来,正巧就砸在了她的脑门上。
厉北山一惊,忙跑到她跟前,撩起她那排齐齐的头帘,呼气吹着她的脑门,好一阵心疼。
而叶南枝却跟个没事人似的,拍着那颗砸中她脑门的秋梨咧嘴笑道:“二爷,这个好,这个好,不生也不熟,冻起来一定特别好吃!”
厉北山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梨,有些生气地说道:“脑袋都肿大包了,你还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