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枝勉强地笑了笑,便说道:“对我来说,什么吃食入了口,都是没滋没味的,光作饱腹之用罢了,倒不如这杀鸡看着有意思。”
到底是戏中人,连下了戏说话也是这般别别扭扭的不食人间烟火。桂婶心里嘀咕,嘴上却又说道:“您看我这鸡,都咽气这半天了,身子还直抽抽。您就想,我这一把米一把粟的,没白喂它!宁儿,去把刚烧的那壶水拿来,该给这鸡去去毛了。”
女孩听到吩咐,便拔了腿往厨房里跑。桂婶瞧见叶南枝的眼神都在宁儿的身上,便开口对她解释道:“这丫头是我一个妹子的孩子,她母亲去年过世了,将她托付给我。这不,今儿杀鸡,我就让她过来搭把手,是个懂事的丫头。”
叶南枝怔怔地望了一会儿女孩离开的方向,便又回头看了一眼桂婶手上的那只鸡。见它还在用尽最后一缕游丝做着无谓的挣扎时,她的心中便不由自主地瑟瑟了起来。
最终,她还是没能看成桂婶徒手拔鸡毛的画面,便落荒而逃了。她想,有些时候,自己的胆量确真不如十叁四岁的孩童。
这让她又不禁回想起昨日,厉北山若是扣动扳机,子弹洞穿那位东洋人的天灵盖时,她会不会吓晕过去?
“爷,我想学枪。”
等厉北山回来,叶南枝便对他说出了自己的念想。
厉北山正拿着勺为她晾鸡汤,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一下。
“怎么?打算夫唱妇随,跟着我上阵杀敌了?”他不当一回事地笑笑,接着把勺放进碗里,继续搅动鸡汤。
“您要是肯带我入军营、上战场,也不是不行。但这枪,我得先学会。”叶南枝已经下定了决心。
厉北山把碗推到她面前,说道:“军营、战场可不是女人随意能去的。先把这碗汤喝了吧。”
叶南枝看着那碗黄澄澄的鸡汤,犯了难。早上那只鸡咽气、挣扎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她实在是有些难以入口。
打桂婶把鸡汤炖完,给她送来,她便找尽了借口推托。直到厉北山回来,她还抱了一丝侥幸的心理。却不想,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让桂婶把鸡汤重新热了再端上来。
心知,左右也逃不过了,不如屏住呼吸,一口气喝完拉倒。
于是,叶南枝深吸了一口气,把碗端到嘴边。
将将啜了一小口,她便想起那鸡血从鸡脖子处喷溅出来的情景,旋即将刚咽下的汤汁全都呕了出来。
厉北山见状,心中一凛,问道:“叶南枝,你不会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