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房子位于海边的悬崖上,除了这栋木头搭建的房子,悬崖上还有一尊被毁了一半的雕像,其上遍布了青苔和海鸥的粪便,汹涌的海浪拍打着峭石,天际一片灰暗,狂风怒号,一只乌鸦落在那石像上歇斯底里的叫着。
她睡了多久?谁从大海里救了她?塞尔斯虚弱无力的扶着阳台,风猛烈的刮着她的肩膀,珍珠大的雨滴劈里啪啦打在她的脸上,滂沱的大雨席卷着海上的迷雾呼啸而来,她不得已从阳台上退了回来。
现在的她根本没办法使用神力离开这栋阴暗的房子,她从角落的抽屉里找到一支蜡烛,和一包火柴,谢天谢地,火柴还没有完全潮湿。
蜡烛微弱的烛光对这狭小阴暗的房间的作用不过是皮毛而已,她慢慢沿着房间走了一圈,这里只有一堆干草和似是放置了几百年的木柜子,她就是从干草堆上醒来的,醒来的时候这里寂静的只能听见海声。
她推开了房间的门,扑面而来的潮湿霉味令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刚刚在阳台大致看了一眼这栋房子的结构,一共有叁层,她似乎住在这栋房子最顶层,门口就是盘旋而下的木制楼梯,踩上去嘎吱作响,似是随时都能垮掉,不知道是不是这栋房子与大海毗邻而居,房子内部漂浮着一缕来自大海的雾气,夹杂着淡淡的海腥味。
楼梯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她用蜡烛仔细观察了许久,竟没有瞧见除了她以外的脚印。
她举着蜡烛来到了第二层,幽暗神秘的走廊,由一条笔直的直线贯穿到底,走廊的两侧共有四间房,每个房间外的墙上都挂着一副油画,随着时间推移,色已经斑驳褪色,很难瞧出画的是什么,依稀可见是风景的影子。
只有其中有一幅人像画与其他油画截然不同,色依然明亮鲜艳,油笔的香味还覆盖在画上,像是刚画上去不久的,而画中的人就是——阿林斯。
画里的阿林斯就站在这悬崖边上,这是风和日丽的一天,一只海鸥落在他的肩上,他倚靠在残缺的石像边吹着笛子,一改往日的忧郁,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
画像最下面有一行娟秀的小字,写着:献给我最亲的朋友,阿林斯。
塞尔斯心里有了眉目,救她起来的八成是阿林斯,但她在这幅画上看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找到落款是谁,谁给他画的呢?
她又开始打开每个房间的门,希望从里面找到一丝蛛丝马迹,每个房间都同样的空荡,甚至找不到家具的影子,地板厚厚的灰尘也彰显着这许久没有人踏入了,只有最后一扇门被人上了锁。
塞尔斯摸着下巴,她是破门而入的好呢?还是找到钥匙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去好呢?
她刚想把这木门踢开,就听见阿林斯温和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原来你在这里啊……”
塞尔斯身体僵硬的扭过头:“阿林斯,你怎么在这?”
他身上裹着黑色的披风,手里还提着一袋子东西和未点燃的油灯,看着她的目光里有猜疑,更多的是好奇:“你掉进了海里,我恰巧救了你。”
“那可真谢谢你了,你怎么会在那?”
“我恰巧在那,刚刚我出去买了一些面包,你睡了叁天,应该很饿了,要上去吃一点吗?”他虽然是问句,但却转过身朝着楼上而去。
“你可真贴心。”她乖巧的跟在他后面,不经意的说道,“原本以为你懂音律,想不到你还会画画啊,你那副人像画真是惟妙惟肖,既有了人的存在,也完美的融入的风景。”
他打开房门,微笑着示意她先进去:“那可不是我画的,很久以前别人送我的。”
“那这个人还活着吗?不知道我是否有荣幸能得知他的大名。”
他忧郁的绿眸蒙上一层阴翳,言简意赅的说道:“死了。”
“很遗憾。”她垂下头,抓起一块面包塞进嘴里嚼着,这个海神的嘴可真是紧,而且她又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更为难办。
他把油灯点亮后,突然问道:“你怎么会掉进了海里?”
“我也不知道,叁天前我很早就上床睡觉了,被海水冻醒后才发现自己跌进了大海,然后就失去了意识。”她耸了耸肩,庆幸的看着他,“还好遇到了你,不过你怎么在附近。”
他的微笑带着伴随很久的落寞,既严肃又哀伤,像是努力挤出来的一样:“我住在大海里。”
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是人鱼。”
“啊……了不起的种族。”相比之下,塞尔斯脸上的笑容就显得虚伪多了,“难怪我一直都坚定的认为你是个厉害的魔法师,人鱼的魔法天赋可比灵人族厉害多了。”
“你有得罪什么人吗?”
“没有,我只认识你一个。”她无辜的皱起眉头。
他叹了口气:“你先吃吧,等会我送你回去。”
塞尔斯还没有从他嘴里挖出秘密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离开,若是这个时候傻傻的答应他,那得等到何年何月才能见到海神。
而且她还需要他的赐福恢复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