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锦一扬手，喝止了围上来的士兵，扬声道：“我与夫君远道来长安，殿下说我为妖女，扰乱民心，巧取豪夺，可有凭证？”

秦王冷笑：“你二人于半月前在拓村假扮道士，传播怪力乱神之语，此为扰乱民心。”

锦一把掀开了背后的车帘，周边百姓先是下意识地退后几步，后又忍不住好奇地探头探脑，锦站直了身体，不卑不亢地答道：“殿下请看，此人是一天生残疾的少女，当日我与夫君路过拓村，见无知村民要将这活生生的少女祭河！情急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以乱神之语震慑乱神刁民，敢问殿下，何罪之有？”

众人听她这样说，才将实现投向马车里，只见一个瘦弱的“少女”头戴一朵旧珠花，胸前竟然有一条畸形的小臂，他眼神怯怯地抬起，哭道：“秦王殿下……饶命……呜呜呜……”

当然，这少女音是ae配的，生动形象，惹人怜惜。

周围的百姓立刻议论了起来，纷纷说这少女虽说畸形可怖，但也是无辜可怜。

李世民的表情沉了沉，他又道：“尔等一路上巧取豪夺，如何解释？”

这下林泓上前一步，冷静答道：“殿下容禀，我们为了凑齐送这少女到长安治病的钱，确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所取皆为霸道乡绅、残忍山匪，或是小偷强盗等人的不义之财，取恶人财物而行善事，敢问殿下，何罪之有？”

“哼！巧言诡辩。”秦王想必来之前也看过地方上的奏报了，并未就此点反驳，他将视线重新投向锦：“众人传言你会妖术。”

“殿下说笑了。”锦表情没有丝毫破绽：“我若是会妖术，岂会等在这里，让殿下来抓，何不施展妖术，飞天遁地而走？”

这话便有些讨巧了，况且光天化日之下，指责一个长得甜美可爱、笑容灿烂的小娘子是妖女，本来就让人很难取信，周围的百姓和兵士甚至被逗笑了不少。

“肃静！——”秦王甩了一下马鞭，周遭这才安静下来。

锦猜中了李世民作为一代明君，应当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这才壮着胆子和他申辩，看秦王的表情，今天应该是没有牢狱之灾了，锦在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

眼看着秦王大张旗鼓而来，却被驳了面子，锦见好就收，说道：“我夫妻二人身上有嫌疑，理应同殿下一起配合调查，况且殿下天潢贵胄，真龙之子，必然是什么魑魅魍魉，山鬼精怪都无法近身的，我若真是妖女，也定会被殿下识破捉拿。”

这段话分寸拿捏得刚好，即找了台阶下，又不着痕迹地拍了马屁，秦王脸色这才好看些，指挥下属道：“押送马车回京！”

车轱辘滚滚向前，骑兵们驾驭着战马，并未像来时一样狂奔，而是跟着马车的速度，阵型整齐地围在周遭，并且远远地将马车与秦王隔开，拱卫他们的主子。

就这样，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城门落锁之前进了城。

没想到，秦王的战马刚踏进城门，就有一人飞奔而来，表情急切：“殿下终于回来了！”

这是府中小厮，李世民坐在战马上问道：“何事慌张？”

小厮忙道：“燕夫人难产，可能……要不好，殿下快回去看看吧！”

秦王的表情骤变，正欲打马飞奔，但又担心妖女在城内作乱，强行稳了稳心神，道：“将此叁人押入府中柴房待审。”

说完便一扬马鞭，“驾！——”

待秦王回到府上，远远地就听见妇人惨烈的哀嚎。

他一边疾步而行，一边问打灯过来的管家：“不是之前养得很好吗？怎么会忽然难产？”

管家擦了擦额角的汗：“禀殿下，胎位不正，加上之前燕夫人进补过多，胎儿太大了，生不出来。”

穿过长长的回廊，行至产房附近，已经可以闻见一股明显的血腥气，王妃长孙氏也候在这里，显然是等了许久了。秦王妃向李世民匆匆见了礼，两人打算进去，却被婢子们拦在了门外。

“殿下，王妃，不可！产房血腥不祥，万万不可啊！”

李世民烦躁地皱着眉头，只好在门外道：“叫府医出来回话！”

府医片刻后从产房内出来，见到秦王之后连连告罪：“殿下，臣无能，燕夫人失血过多，力气不足，已经晕了过去，胎儿还卡在产道之中，臣几番施针，都没有醒转的迹象，如此下去……如此下去……”

李世民拎起了他的衣领：“如此会怎样，说！”

老府医以头抢地：“怕是会一尸两命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