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麦四勇吃了老爹一顿竹鞭炒肉,屁股开花。往后好几日,他趴在床上养伤,做梦也想着求神仙收自己为徒。
至此之后,每天上山打猎,麦四勇总是想法子往青牙峡边上兜一圈,盼望着能再遇神仙。猎人们晓得他心意,虽觉机会渺茫,但也不时勉励他几句,心想这娃子若能学得那位高人的一招半式,指不定将来会出人头地,总比当一辈子的猎户强。
日复一日。
五月下旬的一个细雨天,满月潭边,水乳花开,白衣男子剪花入篓,神情专注,仿佛未曾察觉有人渐渐步近。
待到白衣男子提篓起身,麦四勇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嘭嘭嘭,先叩了几个响头,然后道出自己的请求。
白衣男子听罢,只字未语,足动影移,瞬间远去,遥不可及。
麦四勇很是失望,却不气馁,想着神仙既然住在这大山里,自己总有机会再见到他的。学武要有恒心,拜师则要有诚心,这是老爹说的。
过了约莫半个月,麦四勇终于在满月潭边再次遇见那白衣男子。这回,他早有准备,很快就把自己翻山越岭,辛苦采集的各色水乳花以及其他一些十分罕见的草药全部捧出来。白衣男子见他如此举动,似有所触,便留下了一句话。
下山时,麦四勇背着草篓,提着野兔山鸡,问老爹何处有醒香果。
四勇爹吃了一惊,反问他打哪听来这名字。
麦四勇难掩兴奋地说道:神仙说的,只要我能找到醒香果,他就传我杀虎的本领
回到村子后,四勇爹放下猎物,直奔村长家。
村长听完四勇爹的来意,沉思许久,最终还是将祖上珍藏的唯一一颗醒香果取了出来:咱们这一支没落多年,归根究底,只怪天祸无情,毁了祖宗留下的秘籍。如今四勇有此奇遇,倘若真能得到高人传授,学回真本事,这醒香果
也算是物有所值。村长叹了口气,将一碧玉雕刻的小盒递与四勇爹。
七日后,村里十几个猎人陪同麦四勇,一起来到满月潭。等了将近大半个时辰,方见一人翩然而来,果真是风姿清绝,俊若神仙中人。
白衣男子收下玉盒,打开辨了醒香果的真伪,眸底闪过一丝诧异的喜色,想了想,便让麦四勇随他入深山修炼。
四勇爹心中不舍,只是一想到那头老虎身上的致命伤,便觉得此人的武功实在是高深莫测,于是狠下心肠,叮嘱儿子要努力练功,不可偷懒。
麦四勇点头应着,背起一个蓝花布包袱,心里面那种拜师学艺的兴奋盖过离家的怅惘。
山中群峰峻秀,壁立千仞,间有细瀑流泉,巨岩澄池,景色清幽迷人。
白衣男子拉着麦四勇的小手,行走其间,一步三丈,身法飘逸灵动,不过两刻钟便从西峰转至北峰。
北峰高达千丈,峰顶上巨松蔽日,但有风过,松涛阵阵,此起彼伏,其韵幽茫,令人闻之顿感心旷神怡。
松林深处,三间纯木素舍并立,门前浅草郁郁,留有数节短短树干作凳。
右边通风处,长枝作架,晾着两件女子穿的棉裳。
最左边的空地摆有一张长木桌,桌上铺晒着些草药。袅袅炊烟从左边的木舍飘散出来,随之弥漫的却非饭菜之香,而是淡淡的苦涩药味。
白衣男子领着麦四勇走进右边的木舍:你住这罢。
麦四勇好奇地打量着屋子里寥寥无几的摆设,只觉简洁异常,忍不住问道:师傅,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么
白衣男子微微一怔,肃容道:你我无须师徒相称,我答应教你防身杀敌之术,这半年里,你学得了多少便是多少。
麦四勇扁扁嘴巴,打心眼里认定了他做师傅。
不叫师傅,那叫啥好
我姓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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