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洪的亲兵追随秦可久多年,与秦瑶月也有几分叔侄情分,听到她这么问,也不意外,纵然心里万分鄙视秦瑶琨的所作所为,但对她还是和颜悦色的,只是将军有令在先,故而他也不敢向她透露只字半句,惟有摇头道不知。
秦瑶月不信,又问:那爹爹方才带回的人是
将军严令,我等不得向外泄露半句,否则军规处置。洪姓亲兵苦笑。
秦瑶月急得双眸凝泪,一狠心,竟朝他跪下。洪姓亲兵大惊,顾不得男女之防,伸手托住她身形:小姐万万不可如此
月儿只求洪叔叔坦言相告。秦瑶月语气里含着泣音,泪水如珠,凝于眼角,欲滴未滴,楚楚可怜。
洪姓亲兵叹了口气,实在受不住她苦苦哀求,最后只憋出了四个字,观澜别院。然后望着她快步离去的背影,心想,琨少爷到底是将军的独子,如今受了教训,再关上一阵子,也差不多了。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将军纵然心里恨透琨少爷,总不会真的要了他的性命吧只是苦了恒仙子,那么善良美丽的一个女子竟被折磨成那般模样
将军一向对男女情爱之事极为淡漠,这回好不容易动了真情,眼看着订亲在即,没想到却出了这档事真是作孽啊也不知究竟如何收场才好啊
赶在城门关闭的前一刻,秦瑶月出了京城,直奔京郊的观澜别院。
一路上,她坐在马车里,心乱如麻。
她想,爹爹抱回去的那个人莫非是恒仙子听洪叔叔的口气,难道弟弟真的已经下手了么否则怎么会
夜色浓如墨汁,染得郊外景象深一片浅一片。风刮过车板时总留下闷雷一般的声音。高耸入云的山峰矗立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小姐,到了。
秦瑶月由夏露搀扶着,下了车。山风阴凉,穿枝过叶,簌簌飕飕,好似野鬼夜泣。好在别院大门前风灯高挂,照出一片晕黄色的光明,令人不致于迷眼。她碎步急行,尽管披着貂皮大氅,身上仍是热一阵冷一阵,后脑更是如被钝物所击,暗暗生疼。
此乃风寒入体的症状。她却无暇细想这些,只强忍着不适。
直至看见昏迷在床的秦瑶琨,看见他空荡荡的右胳膊,看见那不知包了多少层还隐隐见血的白布
终于,天旋地转,沉坠无底深渊。
待到秦瑶月再次醒来时,已是次日黄昏。夏露服侍她吃过肉糜粥,喝过汤药,然后扶着她走到隔壁。
秦瑶琨依然躺在床上,紧闭的双目在听到她声音之后,才慢慢睁开。
谁伤的秦瑶月哽咽着问。
爹。
秦瑶月闻言又是一阵晕眩,夏露站在她背后,及时扶住她。好半晌,她才找回了声音:怎会是爹爹不会这么狠心的
秦瑶琨冷笑,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脸上浮出一种说不出的狰狞:怎么不会呵呵,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的爹早就被那个贱 人勾走魂了,区区一个儿子算得了什么
秦瑶月咬住下唇,不可置信地摇头,泪水又涌了眼眶:你,你当真对她你究竟做了什么啊
总之她是嫁不成了。秦瑶琨咬牙切齿,就算要嫁,也只能嫁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