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雁声敲了敲车窗,等看到沉知行那张明显浮肿的脸后很不客气地微笑着说道:“沉总,这儿好像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上车聊聊吧,雁声。”沉知行说。
这里到处都是人,柏雁声没怎么考虑就上了车。
“雁声,望果到底是我儿子。”沉知行仍旧装得一副老好人的样子,他点了点膝盖上的纸质文件袋,说:“你看,我儿子高考结束,我肯定要奖励礼物的,广越百分之一的股份,这只是前菜,只要他回沉家,以后广越都是他的。”
柏雁声:“沉总,您话说得未太过了,广越是不是你的都未可知,果果就更谈不上了,他不需要,也看不上。”
沉知行呵呵地笑出了声:“雁声,你太不了解男人了,没有男人会对权力望而却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都会想试一试的,何况我能给他的绝不止百分之一,你说对吗?”
柏雁声看着冷静,其实已经焦躁得快冒火了,她不是神,沉知行要是有心,柏望果早晚会知道实情,更何况沉知行危在旦夕,性命攸关的人做事是没有底线的,她能保住柏望果身体健康,但保不住他心灵上不受伤害。
她懒得同沉知行虚与委蛇了,直截了当地挑明说:“沉总,你到底要果果回去做什么,你清楚,我也清楚,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不可能,你动他一下试试看?”
沉知行也没指望瞒过柏雁声的,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对自己的动作毫无察觉,但他好奇的是:“雁声,望果不是你弟弟,这对你毫无坏处,让他回沉家你能损失什么?你有别的要求,我们都可以商量的。”
柏雁声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五点了,她不希望柏望果出考场的时候见到这个人,“沉总这是想和我做交易?”
沉知行:“我们都是商人,雁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交换的。”
柏雁声:“乔阿姨知道您到这里来吗?”
沉知行说:“乔佩那里,我自然有我的办法,雁声,你只要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好。”柏雁声点头,“今晚八点钟我们在会所仔细谈,但是沉总,你现在可以离开了。”
沉知行用他那双被病痛折磨得肿胀阴翳的眼睛盯着柏雁声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妥协了:“雁声,你最好不要让我等太久,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五点过后,铃声响起,只过了一会儿就瞧见黑压压的一群学生兴奋地跑出来了,有许多穿旗袍的妈妈捧着花束站在门口等,看见自己的孩子后马上拥抱入怀,周围有笑声,有哭声,柏雁声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姐姐!姐姐!”
是柏望果先看到柏雁声的,他满脸天真的笑容,在人群里举起手大声的喊她,艰难地挤出人海向柏雁声跑过来,无忧无虑地像一只天真的小鹿,漂亮的眼睛里还有一丝未褪的稚气。
他紧紧地拥住柏雁声,恨不得把她抱起来赚几个圈。
“姐姐,我们先回家吧,你之前说给我奖励的,我们回去再说!”柏望果欢喜得双眸发亮,浑身上下似乎都有使不完的力气,拉着柏雁声的手就不想放。
柏雁声看了看不远处犹豫着不敢靠近的钟心,摸了摸弟弟的头,说:“你先去车里等。”
柏望果顺着柏雁声的眼神看了一眼,很乖的应了一声嗯,他对失败者向来宽容,一个钟心而已,实在不足为虑。
柏雁声朝钟心走了过去,钟心下意识地想跑,却还是按耐住内心的惊慌,两只手拽着书包带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要不要抱?”柏雁声对钟心展开了怀抱。
钟心眼泪汪汪地扑了上去,抽噎着说:“我以为...你都不会...”
“不会什么?傻话。”柏雁声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继续道:“钟心,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不想你在我身上浪更多的时间,上次让哭得那么伤心,现在已经不生我的气了吗?”
钟心一个劲儿的摇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柏雁声给小姑娘擦眼泪,问:“好了,别哭了,你爸爸人呢?”
钟心用手抓着柏雁声的衣角,好像是怕她马上就走了,说:“他在路口那边等我...我说想过来看看你。”
柏雁声点了点头,对钟心笑了笑:“不管怎么样,钟心,恭喜你,祝贺你顺利地完成人生的第一关。”
钟心害羞地说了句谢谢,忐忑地问:“柏雁声,我以为还能去找你吗?”
柏雁声:“当然,我和你爸爸是很好的朋友。”
钟心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但是她晓得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还有机会,只是需要转变方式。
回到了车上,柏望果一个劲儿的问柏雁声同钟心说了什么,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果果。”柏雁声牵着弟弟的手,一句话就堵住他的嘴:“我给你订了机票,你不是一直想去塞劳岛住两个月,今晚就可以走了。”
柏望果忙问:“你和我一起吗?”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柏雁声说:“但是,你要一个人先去,我还有一些公司的事情没有处理好。”
柏望果的兴奋劲儿顿时消失了一半儿,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和柏雁声独处对他而言太具诱惑力了,他不想错失这机会,于是问:“我们不能一起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