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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最后一招
迎风低垂着眸子乖顺的走到乐嘉言身后,神情安然,那双欺霜赛雪的瞳仁,安静的敛了锋芒,如一汪泓滢澄澈透明。
聂心蕾此时一副有成竹的样子,她这些日子是被南迎风给气糊涂了,竟然忘记了荡剑门的一项规矩,这门中的女弟子若是主动勾引师叔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是要被赶出荡剑门的。
这规矩奉行了几百年,不是蓝初一当初一句说算了,就算了的。
她如今搬出蓝初一来,目的很简单,就是让众人重新记起南迎风曾经做过什么,让她灰头土脸的滚出荡剑门。
此刻,最为惬意自得的就数蓝初一了,他今天穿的极其随意,一身简单的云裳便服,衣摆上绣的淡金祥云在晨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更加衬得他眸若点漆,龙章凤姿。
他眉眼之间像极了已经逝去的和仙王蓝重九,只有那眼神之中的慵懒魅惑像他的母亲。他品着香茗,继续听聂心蕾说话。
言, 前一阵子发生了一件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吧,这南迎风在自己手臂上刺了一个玄字,竟然就想冒充什么玄女去勾引蓝初一,这事,大家可都是知道的,而且先前如 此做的一些女弟子都被赶出荡剑门,或者是送到云霞街了,只有南迎风例外,这不是落人把柄,说你袒护她吗
她扑满脂粉的脸上满是怨毒狠戾,咬牙切齿的说完后,便意味深长的看了蓝初一一眼。
蓝初一掀了掀眼皮,点点头,算是懂了她的意思。
聂心蕾扬唇,一抹恶毒的笑意缓缓溢了出来。
乐嘉言大手在衣袖下紧握,他眼光淡淡扫了迎风一眼,见她安然以对,心中,更是疼惜。这昨天的中毒事情才刚刚结束,聂心蕾又来折腾了。
迎风这般虚弱的身子怎能受得了,蓦然想起她昨天吃了一盘水煎包的样子,乐嘉言心中有些微酸。他只顾着去猜测这个丫头的算计和明,竟是忽略了她的身体。
不觉然,乐嘉言嘴角扬起一抹歉疚的笑意。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迎风当时也受到惩罚了,况且
言,你说了可不算的,祖师爷立下的规矩可摆在那里呢,还是听听蓝初一怎么说吧。聂心蕾打断了乐嘉言的话,见他依旧袒护南迎风,眼中的怨毒更加的浓烈。
掌门,这件事情确实是我最有发言的权利。蓝初一扬了下眉毛,放下手中白玉茶杯。
他抬眼,一抹戏讥的眼神看向迎风,那娇俏的容颜虽然俏丽明媚,可他见过众多倾国倾城的女子,这南迎风倒也不算是万里挑一的,听说她最近将岑崇轩和乐嘉言都迷的够呛,蓝初一不觉感兴趣的多看了一眼。
迎风抬头,迎上他的眸光。
这一眼,蓝初一只觉得他从未见过如此明亮清冽的瞳仁,若流光溢彩般璀璨,却又幽黑如神光流转,顾盼间,若冰雪寒洌,又似秋水绵长。
哪怕是安静的注视着,也会被吸走了魂魄般
大师叔,请您将那日的事情据实说出来吧,迎风也很想听听您的看法。迎风开口,若幽兰清雅,眸子眨了眨,那寒洌的眸光却不动分毫。
蓝初一敛了身心,稳了稳神情,正欲开口,一旁的乐嘉言却猛地站了起来。
迎风,你先回去,这里自有我来解决乐嘉言回身将迎风拉到身前,眼神传递给她安慰和怜惜。
不行她不能走蓝初一,你当着掌门阁这么多女弟子的面,将南迎风那天欲做的苟且之事说出来聂心蕾疯了一般的喊着,这是她最后一张王牌,失去了,便再也没有制服南迎风的法宝了。
她破釜沉舟的从严家赶来投靠乐嘉言,就是为了成为荡剑门的掌门夫人,严木青那个老头子死的太早了,她这个第一首富夫人才当了不过三年,如今进也无望,唯一能抓住的就是乐嘉言了。
她有的是钱财,独独看中那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权利她这两者皆是不能舍弃
乐嘉言此时压抑着心头怒火,微眯着眸子,眼神带着几分威胁的看向蓝初一。
蓝初一挑了下眉毛,什么意思威胁他吗
蓝初一,你现在就告诉我们那天的经过啊,南迎风是如何爬上你的床,想要跟你行鱼水之欢的让大家都看看她是怎样的下贱无耻聂心蕾此刻已经顾不得话语的俗了,她迫不及待的等着看迎风的丑事被曝光的样子。
蓝初一听了聂心蕾的话,轻轻点了点头,再次看了一眼那如玉般的人儿。
继而,他凝眉,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
那天的事情,其实是个误会。他浅浅开口,乐嘉言神情一愣,继而鼻子里冷哼一声,不做声。
迎风秀眉轻蹙一下,垂下的眼眸看不到任何情绪。
误会你、聂心蕾震惊当场,她指着蓝初一,脸色发白,嘴唇止不住的哆嗦着。
是啊,就是个误会,我看错人了,那天想要上我床的并非南迎风。
蓝初一双手一摊,继而身子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怡然自得的翘起了二郎腿,嘴角的那抹笑邪魅醉人,可看在聂心蕾眼中,却是比任何表情都要可恨。
你闹够了吗可以走了乐嘉言敛了眸中的怒火,如今再面对聂心蕾,他已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我你们、你们合起伙来了是不是聂心蕾颤抖的声音之中带着控诉,她裹紧了身上姹紫嫣红的描花长裙,头上的金步摇轻轻晃动,闪烁出幽冷的光芒。她瞪大了眼睛扫视众人,眼中的最后一丝期望,支离破碎。
聂 心蕾凝望乐嘉言,眼神依旧闪烁着点点期翼,言,你竟是忘了吗三年前,我出嫁前夕,你在我父亲坟前说过的话吗那日我听说,严木青八字命硬,乃是天煞克 星,专克妻子,你安慰着我,你说就算他命再硬,你也会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我,完成家父临终嘱托,此生绝不负心弃我,如今,字字句句犹在耳畔,你却做出了让我 寒心的事情,你如何面对我父亲
聂心蕾冲到乐嘉言面前喊着,声音嘶哑尖利。
乐嘉言身后,迎风指尖微微动了动,又是誓言吗莫名的,每次听到这两个字,她就会觉得全身发冷。
乐嘉言察觉到迎风微微发抖的身子,回身,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他开口,已是不带任何情感色彩。
我的誓言,只对着那曾经在云珠峰下温婉善良的女子说的,并非眼前的蛇蝎毒妇,三年前,你为了防止掌门阁的女弟子跟我走的太近,你用了多少见不得光的手段欺压凌虐,我嘴上不说,心中却只念你从小娇惯任,谁知,你如今竟是变本加厉了。
乐嘉言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些话一旦说出来,从今往后,他和她之间,只剩下宗师聂清临终嘱咐的那义务了。
其他,一概不存在了。
你走吧,不要再来荡剑门,以后,若有难事,直接找我的暗卫,他们会帮你,不要再来找我乐嘉言说着揽着迎风就朝屋外走去。
迎风抬头,看了眼乐嘉言的侧面,阳光暖暖的洒了下来,他桀骜的面容是一丝决绝的放弃。
他,真的放下聂心蕾了吗
可是,这跟自己有关系吗她要的不该是他的心的
迎风忽然摇了摇头,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她是有目的接近他的,为了那三样宝物,她必须尽快的找到。
屋内,聂心蕾失魂落魄的转过身子,看着那消失而去的两抹身影,脚步蹒跚的走出屋子,她的面容有些扭曲,一张红唇映衬的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孔,愈发的骇人。
她低喃着,你摆脱不了我的我还有父亲的遗愿还有那乐谱你休想摆脱我
午后,蓝初一的血阁书房内,他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一阵冷风吹拂进来,扰了他的白日美梦。
我还以为你会帮聂心蕾呢乐嘉言脚尖点在窗台上,任由冷冽寒风吹入屋子,他唇边的笑意似有似无。
蓝初一撇撇嘴,伸了个懒腰。
我向来不喜欢聪明且自以为是的女人,尤其是聂心蕾这般自作聪明的,我又不是岑崇轩,一见了聪明伶俐的女人就两眼放光,我喜欢笨一点的女人,越容易骗上床越好,主动送上门的更是和我心意。
蓝初一抓过一旁的裘皮盖在腿上,懒懒的窝在软榻上。
那天你们究竟乐嘉言眼神闪烁一下,转而看向窗外。
有些话,明知不好问出口,他偏偏想问,心中莫名堵了一块石头,迎风那般深藏不露的丫头,怎会是做出勾引蓝初一这般愚蠢事情的人呢。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我才刚刚把她推倒在床上,她就吓晕过去了,现在想想,跟我今天看到的那个南迎风简直是两个人呢莫非这世上还真有画皮一说蓝初一挑了下眉毛,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征询乐嘉言的答案。
这个不用你心了。乐嘉言心情本是一松,在听到画皮那两个字后,莫名又烦躁起来,如果她不是南迎风,那就更加复杂了。
他到希望她是,至少她的身份没有任何可疑。
哎,今天一见那个南迎风确实是个冰雪聪明的丫头,只不过,我做人的原则向来是,聪明的女人用来看看就够了,若是喜欢上了,简直是自寻死路蓝初一叹口气,眼前再次出现迎风那寒冰白雪般的出尘面容。
你这么说,难道我是在自寻死路乐嘉言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你三年前死过一会了,现在估计都免疫了吧。蓝初一不甘寂寞的声音响起。
乐嘉言脚尖一晃,险些跌下阳台。他嘴角微微抽筋,飞身而去。
在他身后,蓝初一膛震荡出闷闷地笑声。
回到掌门阁后,乐嘉言遍寻不到迎风,莫名的,心中生了丝丝忧虑。莫不是聂心蕾心中不忿,强行要做出对迎风不利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