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绡捏住何崇的手掌,惊惧地看向他,何崇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坐好,自己攥紧了手中的匕首,拖着腿脚,慢慢走到门旁。
柳绡这时才发现,他腿上的那一团鲜明的血迹,捂住了嘴,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呜咽出声,让门外的人听到。
何崇躲在门后,敲门声仍然不疾不徐,他透过门板缝隙往外看,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他稍微活动了下手臂,伸到门边,准备一开门,就给来人抹了脖子。
然而,他刚开了个门缝,还没来得及出手,手腕就被握住了。
“大哥,是我。”何岩在门外悄声说道。
“阿岩?你怎么来了?”何崇打开门,何岩扫了他一眼,见到腿上的血迹时,微微摇头道:“大哥,我们进去说。”
何岩扶着何崇进屋,往后看了看,才阖上门。
柳绡见到何岩的瞬间,瑟缩了下,而何岩却对她友好地笑了笑。柳绡的畏惧之色没能逃过何崇的眼睛,他心里一沉。
还未等他坐下,地上的姜番发出轻微的哼哼声,柳绡见状,拢了拢身上宽大的衣服,去拿何崇手里的匕首。
“夫君,我来。”柳绡定定地看着他,全无之前的畏缩。
“绡儿,唉……”何崇正要松手,匕首却被何岩拿走了。
“大哥大嫂可是在说拾这畜生的事?”何岩温和地笑道,“这种小事,怎能让哥嫂出力?这种人,死了都是便宜他,让他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惩罚。”
柳绡忍不住发抖,却被自己强迫镇定下来,他就是这样的人,不是么。
“阿岩打算如何做?”何崇点头,确实,让姜番活着,他们就没有犯下杀人之罪,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更痛快地一解他心头之恨。
何岩没说话,只从袖里掏出一个朱红色的瓷瓶,拧开瓶塞,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他拈在指间,弯腰塞进了姜番嘴里,这才开口道:“这种药名‘醉仙’,凡是吃下的人,有时大笑,有时大哭,语言错乱,疯疯癫癫,甚至连生理需求都无法控制,而他却一直是清醒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好。”何崇抚掌道。
柳绡默默无语,半晌才道:“二叔果然高明。”
“多谢大嫂夸奖,”何岩淡笑着看向二人,“大哥,我带了你需要的药,大嫂应该也需要吧,治伤祛疤,最是有效。”
柳绡又拢了下衣衫,遮住了颈下露出的一截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