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萧才人的确是故意与帝君争吵,陛下会如何处置他?”骆子实问。
陆重霜听闻,先是轻蔑一笑,接着目光放远了。
骆子实顺着她不自知的眼神望去,瞧见了遮挡帝君睡颜的重重帷幔。
她在这一边,他在那一边。
骆子实突然很想回自己的院里静静呆着,虽然很小,只有猫和一丛丛的杂草,但至少在那里见到的陆重霜,眼里有他。
“圣人,您要是想护着帝君,为什么不去见他?”骆子实轻声问。“那日您来问我帝君过得如何,我原以为您是下定决心要去见帝君的。”
陆重霜回过神,低头笑了笑。
“是因为夏家吗?”骆子实又问。
长庚抬眸,目光阴阴地爬上了他的面庞。
出格的问题,问一回是可爱,问两回就是手伸过界了。
陆重霜意外地没发怒,倒是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般,呼了口气,转而让骆子实坐到自己身边。
她侧着脸挨到他肩头,轻轻在他耳边说:“只一部分。”
骆子实下巴微低,眼睛干干净净地看着她。“夏家只是一部分原因吗?”
“嗯。”她应得小声,先前端着的不怒自威缓缓舒展。
骆子实探出手,掌心摸到她的指尖,嘟囔道:“适才在处置萧才人,陛下看着既像生气,又不像生气……比起生气,更像是在嫌我们烦人。”
“我很生气。”陆重霜与他耳语。“但我不能显。”
“为什么?”
陆重霜说:“因为我是女帝。”
因为是女帝。
所以她有权惩处后院的任何一人。
也因为是女帝。
所以她不能表露自己是为了谁才发怒,尤其那人是已经贵为帝君的权臣独子。
骆子实拐弯抹角地试探过去,大约猜到了她的心思,握着她的手,大着胆子说:“陛下是怕帝君怨您,才不去见他的吗?”
“他一定怨我。”陆重霜道。
害他陷入这般难堪的境地,怎么会不怨呢?换作她,早恨得发誓要提刀砍下那人的首级,以来平息内心愤懑。
“陛下……我想,帝君不会恨你。”骆子实声音温和。“换做是我,我也不会恨你。”
陆重霜不说话了。
骆子实继续说:“如果帝君恨您,就不会对萧才人那么客气了。”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陆重霜挪开目光,睫羽垂落。
骆子实一愣,慢吞吞收回了手,起身行礼告退。
长庚见骆子实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前,才开了口。“陛下,您信他说的话吗?帝君办的宴,帝君安排的人,萧才人再蠢,也不至于当众下毒……很难说帝君抱着什么心思。”
“长庚,你真以为文宣不知道是谁害得他?”陆重霜道。“文宣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没安排夏家继续往下查,这才留了你一条狗命。”
冷光乍现似的一张素白面容,半边陷在影里,她侧目,阴阴地瞧着自家养的狗。
“主人。”
“行了,长庚,”她冷笑,“文宣的事你不配谈。”
正这时,忙碌完的医师们与葶花一同挑帘出来,冲陆重霜行了个礼。
“帝君可还好?”陆重霜道。
“回圣人,帝君暂时无碍。”上前回话的医师是个年过半百的消瘦女子。“只不过——”
“说。”
“圣人,演戏的餐点已经叫人验过了,都很干净。唯一有问题的,是蟹与熟柿不可同食。”医师道。“蟹柿同食,最多恶心、嗳气,帝君脾胃虚弱,遭遇食物冲撞,易积食,易诱发胃部疼痛,呕吐不止。”
陆重霜细眉微挑。
“可臣行医数十年,从未见过因同食熟蟹与橙柿而昏迷不醒。”太医不卑不亢。“思及此,臣即刻派人去太医署叫来咒禁科的咒禁博士们前来探查,这才发现……帝君……怕是中邪了。”
陆重霜脸微微发白,压低了声音质问道:“你这话是在指责我的后宫里有人在玩弄压胜之术,有意折磨帝君,”
“臣翻阅了近日其他医师为帝君就诊的笔记,皆是呕吐、痉挛与梦魇。尚食局提交的菜谱并无冲撞,除去下咒,臣想不到其他可能。”
陆重霜垂眸沉吟片刻,忽而抬起头,面向葶花。“葶花,萧才人是萧家哪一脉的?”
葶花微愣,隐约猜到什么似的,趋步上前拜了又拜:“回圣上,萧才人是本家出来的,与吴王的正君九霄公子是近亲,与夏家也很亲厚。”
陆重霜眉毛不挑一下,朱红的指甲掸灰似的动动,道:“挺好,今夜谁也别睡了。长庚、葶花,传令下去,搜查各宫。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养脏东西。”
(坑边闲谈)
很抱歉突然要说这件事
因为生活上的变故,有些急切的需要找方法、挖路子拿钱。杯深这章更新之后,下章的更新会首-发:po1.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