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寄人篱下,她的世界只有表哥一个人。所以她也笃定,表哥也同样把她当作全世界。
然而她错了,好像是情感错乱了。
也好像是她太偏执任性,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她转,错把表哥当作成长路上唯一的寄托。
好在最后,这种感觉慢慢随着年龄的增长消淡了许多。
那时嘉允大概明白了,表哥只是她的一个家人,不是一件可以被她占有的附属品。
他有资格去爱别人,也有自由去淡化他们年少时的情感。
然而情感淡化后,人总是会孤独。
嘉允花了将近八年的时间,在完成一场除她以外根本无人在意的战争后,终于明白这个事实-
直到去年发生了一件事。
那时她对沉初语早已没那般反感排斥,偶尔见着她,还能乖乖喊上一句:“学姐好。”
他们仨还有初语的哥哥从小念着一所学校长大,沉初语比她大一岁,叫姐姐有些过分亲热,也莫名让她产生一种即将和过去低头的羞耻感。
那件事发生在去年暑假,正值酷暑,城市的空气间上上下下仿佛都浮满了炙热郁躁的白色熔浆。
不知从哪天开始,嘉建清常常忙到夜不归宿,成日绷丧着脸,有一日嘉允和他因为某件极小的事吵了起来,他一怒之下,把她送去了大舅家。
嘉允彼时早已和父母住惯了,不大愿意回去寄住在别人家里。毕竟自她六岁离开之后,千禾有了初语,就连大舅家,也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她偶尔被父母送过去住上一阵,只能觉察到那种人在屋檐下的酸楚尴尬。
那日也不知是什么出鬼的怪天气,晨起时风一阵雨一阵,到了正午,天又狂热了起来,悬在正中的日头像是被一场烈火点着了似的,太阳照在人的眼皮上,就和迸起四溅的火星子一般,灼得人生疼。
那日嘉允躺在空调房里看电视,接到千禾的电话,提醒她六点有棒球赛。
在那之前,嘉允正转恋着沉家那位英气勃勃的大哥。
所以当顾千禾打来电话问她要不要看她男神打棒球赛的那一刻,嘉允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苦于歇闷在家中多日,终于迎来一件可供消遣的趣事,就算没有男神,她也是会上赶着去看的。
“那你来的时候记得帮我带上球包,我早上有事出得急,忘带了。”
“知道。”
球赛六点开始,如果要提前进场给千禾送器具,为了不耽误他们热身,大概需要提前一小时到。
约是四点,天空阴沉下来,密布的卷积云迫压着远处的屋顶。没多时,便落起暴雨,淅沥沥砸向地面,迎来阔别已久的清凉。
嘉允撑伞出门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家家门窗紧闭,街道空寂寂的一片。
走了几步,听见沉初语在身后喊她。
“小允,去看你哥哥的球赛么?咱们一起好么?”
“嗯……”
“到我伞下来吧,你那伞都坏了。”
沉初语了伞躲到她身旁。
她话依旧不多。
在巷口的红绿灯前停下时,彼此都在想着如何开口打破沉默。
只是她们都没有注意到,城市暴雨的掩蔽下,身后不远处的老式面包车里,早已暗伏危机。
如果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她们都不会选择在那天出门。
———
今日未出场的乖仔:老婆,你的男神未太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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