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盯向阿萨迈嘴角残留的血液,彻底石化在原地。
他轻轻吧唧了下嘴,心有余悸地回应:“刚刚,你说什么来着?想要什么,我现在就去找。别害怕,薇拉你不会有事的。”
薇拉脸颊的红潮又退了几分,心情复杂地感受对方安抚在她背脊的双手。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在食欲面前,阿萨迈显然觉得她比较重要。
她简单讲解了自己的诉求,摸了摸对方的脸,顺便用手指擦干净阿萨迈嘴边那点余红。
他眨眨眼,然后伸出舌头,继续将她指腹处的血液也一并舔去:“不要浪。”
“现在!立刻!马上!”她暴躁地扯着嗓子,冲男人吼起来,“去买!立刻!”
人类的思维真的难以理解,往日乖巧的姑娘好似变了个人。生气的模样就如他做了什么错事。阿萨迈腹诽,却还是听话的向镇子里走。
说起来,他之前也有好奇过人类女性为什么总是容易受伤。最奇怪的是有些甚至满头大汗,嚷嚷着自己快要死掉,仿佛经历世界上最大的疼痛。想到这里,阿萨迈用了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折了回去。
十分钟后,薇拉见到的就是紧张兮兮的吸血鬼将卫生棉郑重交到她的手里。
“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她翻了个白眼,稚嫩的小脸拧起来,“隔壁出门左手边的屋子,棕色书架第五排那本金色封皮的图书,第十八页到二十二页,你先去看完再来找我。”
阿萨迈灰溜溜走掉,临走时还颇为担忧看了薇拉一眼。
薇拉叹了口气,有条不紊地处理好变得血污的地方,换上了一套新衣服。
干干净净的小姑娘又重新出现在了阿萨迈面前,而她再次见到男人的时候,他正抱着脱下来的衣袍眼巴巴望向她。
“我看完了,”他平静地说,攥紧衣物,“所以每个月有好几天要挨饿,是吗?”
“你也可以去找其他的食物。”阿萨迈虽然说的是事实,但薇拉总觉得自己亏欠他什么。
她撇了撇嘴,意识到阿萨迈也许依赖上了她。阿萨迈完全可以直接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大快朵颐,也可以像人类饲养家畜般把她圈养起来。他从来不懂人类的感情,却总是会选择对她有利的选项。
阿萨迈的头轻轻低下,决定离对方远一点。强烈的血腥气不断考验着他的忍耐力,他需要离开这个地方。
她见阿萨迈要走,忽然叫住了他,尝试性问:“你很喜欢这个味道?”
“对。”他将流过经血的袍子回怀里,“挺喜欢的。”长年累月的相处,让阿萨迈几乎忘记找其他食物是什么样的感觉,不知怎的,心里总有一股子失落。
薇拉眼神更为晦暗,“反正之后你会挨饿几天。我也不担心你。”
“说的对,要赶快好起来。”他停顿一下,“这样说不准确,反正你好好休息。等你完全好了,我就回来。”
阿萨迈有灵敏的鼻子,她什么时候结束经期,他自然会知道。就这样,阿萨迈离开了自己的城堡,把他的储备粮留在了家。他在外搭建了新的巢穴,离原本的住处仅有一公里。
早晨,他会把新鲜的人类食物放在城堡门口,确保薇拉的生存。
血族人里,他们俩已经成为了一种传说。众人奔走相告他养了一只令同类垂涎欲滴的小宠物。所以,其他时候阿萨迈也不曾离开太远,毕竟他的小姑娘过于美味,光是临城就有四五个血族人向阿萨迈打听过人类的制作方法。
稍显狼狈的贵族大人蹲坐在城堡门口,同样睡过了头,熬到了第二天的白天。淅淅沥沥的雨水跌落下来,溅在男人纯黑色的披风上,打扰了他的美梦。他开始体会到那只幼崽曾经默默守护在他房门前的感受。
阿萨迈深吸口气,他不觉得冷,也不觉得饿,只是觉得有点寂寞。心里有个小小的角落,住了一个金发碧眼如同小灵般灿烂的生物。
没一会儿,雨便停了。澄澈的晴空中,架起一道绚丽的虹。
阿萨迈并不是不能白天出来。对于成熟的血族人来说,日光并不会对他的生命造成威胁。
阳光洒在他白皙的肌肤,蔓延着的是被炙烤的烧灼感,不强烈,但很持久。血族人喜欢阳光并不是件好事,越喜欢,自己越是痛苦。
他开始胡思乱想,想到小时候父亲对他讲过的故事,想到薇拉喜欢的那套碎花裙子,想到她喜欢镇子旁边最高大的树,想到她说“谢谢”和“喜欢”。阿萨迈对她如今的感情大概就是想要触碰又冷静回手。太复杂的事,不适合血族人思考,他拍干净身上的泥,暂时远离人类幼崽。
初潮在战战兢兢的情绪中平稳过去。原本按照薇拉的打算,她和阿萨迈只要配合默契,就一定不成问题。但她还算漏了一件事,人类女性有一件可怕的酷刑,名叫“痛经”。
十六岁的某天,薇拉痛经了。
由于疼痛,她小小的身体蜷缩起来,只觉得左下腹像有个千斤坠一般往下掉。她一会儿感觉有谁在拖拽自己的肠子,一会儿又感觉浑身无力。她轻轻哀嚎,似乎这样就能减轻痛苦。满身大汗的女孩翻滚在棺材里,半天也动弹不得。等到最痛苦的时候她直接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阿萨迈发现不对劲的缘由是薇拉上一天的食物依旧孤零零倒在城堡门口。
高大的男人慌张地冲了进去,却被铺天盖地的香气刺激到饥渴难耐。
“薇、薇拉?”他压着嗓子,步履维艰,胃里一阵痉挛。理智告诉他,必须做点什么。他额头的青筋暴起,用锋利的指甲插入自己的肌肤。
自残的行为让阿萨迈开始清醒,他缓缓接近他的小家伙,蹙着眉将她摇醒。
“阿萨迈,你怎么会回来?”她勉强开口,几乎窒息。饥饿感慢慢吞噬着她,她想要进食,又异常恶心。湿润的金发散乱在小女孩的脸庞,不再如往常般漂亮。
阿萨迈似乎是忍下了极大的痛苦,将薇拉抱到床上。粘稠的鲜血在她的下身聚集,他贪恋地咬唇,不知如何是好。
昏暗的灯光下,那个陪伴了他六年的姑娘正忍受剧痛。虽然他不了解那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但阿萨迈只要知道她在痛苦就够了。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他强迫自己继续冷静,奔出门,抓住一个鲜活的人类,近乎嘶吼着问:“说!痛经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