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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温柔1

奶奶出院了,我到家里去看她,我妈跟她住在一起,准备照顾一段时间,我说我也留下吧,我妈说行,我没见到我爸,果然,我妈说他“出差去了。”

我说奶奶刚出院他去出差?我妈讲公司的事也不是他说了算。我猛翻白眼,说句现下不吉利的,我爸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从来就不怎么关心奶奶,空一腔孝心,落都不落到实地。

我给岳嵩文说了,岳嵩文问老人家身体还好吧,我说还好,年纪大了多少都会有点毛病,说了两句和他挂了,回想一下说的这些有点像讽刺他,期盼他不要对号入座想太多了。

这次再见奶奶,真觉得奶奶老了,原先一直觉得奶奶还是那个能拉着我的手逛公园散步的长辈,现在奶奶走路背弓得厉害,整个人也缩小,眼周陷下去很多。其实还该在医院住一段的,奶奶不喜欢医院那氛围,我爷爷就是在医院走的。

奶奶这里同时住着我跟我妈,护工护士,还有原来的保姆,一下子拥挤热闹起来。副卧改成了病房,主卧分给我和我妈住,我不愿意和她躺一个床,书房硬加一张单人床让我睡。我每天耍嘴皮子跟奶奶讲话,奶奶有精力时会跟我一起笑,没精力了连饭都吃不多,我这时候总避开,奶奶之前做手术都不让我看,应该是不想让我看她虚弱憔悴的样子,的确是不好看,如果老岳老了,也是这样子干瘦一把,不那么威风,也不那么漂亮了——我奶奶年轻时是很好看的,这次病前也很有仪态——那时由谁来照顾他?他没子女,找的小姑娘说不定也是为了他的钱,哼。我那时候要结了婚有自己的家庭,每天忙自己的事,也懒得去看他,让他孤零零的病着吧。我心里想完突然一阵难过,以后的事真是不能展望的,奶奶能活多久呢?从前我没想过这问题,现在只想如果奶奶走了,我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呢。同样,除了岳嵩文这个老家伙,我还能找到一个把我完全接住的人吗。

奶奶可能不知道我有多在乎她。这是我刚得知奶奶生病住院却刻意瞒我时心里的怨恨,爱得不到理解和尊重,也是会怨恨的。我对岳嵩文也始终有怨恨。

刘文甫他爸从刘文甫这知道奶奶病情,现在家里这护士就是他爸找来的,还给搭配营养,把保姆指挥得团团转,我和我妈跟着奶奶吃养生餐,都瘦了一圈,我爸回来后把我和我妈捞回家里住,我听到他在客厅里给我妈说你费心了,照顾咱妈那么长时间,我想我妈也就能这样用苦肉计表忠心,让我爸多看两眼了,对她我简直能说尽风凉话,她对我也是。

我爸倒不担心我妈分他的母爱,因为奶奶对我妈是不会有感情的,我爸这性格完全可以说是奶奶惯出来的,奶奶作为一个全心爱护独子的女人,对另一个全心爱护他儿子的女人不意外的抱着敌对意识,当然表现出来就是客气,何况我爸妻子轮换不是一次两次,轮到我妈这不剩什么稀罕。

这样的环境,我爸又不归家,有时候我会觉得我妈又孤独又可怜,过得很不容易,多亏她以前把我扔去别处这事,让我少一些懊悔的情绪产生。

奶奶好了一些,护士改成隔一天来上一次,我到奶奶旁边玩手机,奶奶问我大学毕业的打算,我说还早嘛,我还没打算呢。奶奶问是想继续上学还是工作,我说念书轻松,但是总当学生也没意思。奶奶说我们那时候读书也苦,学生就是这样啊。我说嗯嗯嗯嗯。奶奶呼吸了一下,然后说,还想不想回家呀?我抬起头,奶奶说:“还是想去别的城市,你喜欢哪里,奶奶先给你个房子住好不好?”

我张开嘴,“现在说这干嘛啊。”

奶奶说,奶奶有钱,给我们霜霜喜欢的地方买个房子,听说房价还涨,现在买还算赚啦。我说干嘛你买呀,让我爸买,花他钱。奶奶笑说:“奶奶也有钱的。”我说你不要想这事了,现在年轻人哪有买房子的,都租一个,呆腻了就换,这多潇洒。奶奶说你总要成家,也得稳定下来。

我都不敢看奶奶了,拿着手机划拉。我最近对未来的事十分有恐惧感,之前我想很简单,结婚生小孩,像看国产电视剧一样,现在我觉得什么都是不确定的了。奶奶这个手术,说很顺利很简单,却是心脏出了不小的毛病才会做的手术,往肉质的器官里架起来金属器具,听得就蛮残忍。那天从医院出来的晚上,刘文甫将我放在客房,我闭上灯在被窝里查手机,很多人提问心脏支架后还能活多少年,或者说这种手术减寿的。就是心脏没有病灶,其他地方也会有的,甚至到后来哪里都痛,哪里都需要医,不是光衰老才有的生死问题,人的生命本来就很贱,随便就可能被收回去的,不由自己。刘文甫父亲一场小病,在医院里诚惶诚恐地躺了近一月,他正到了奋斗大半生,后继有人亟享天伦的时候,不想有什么差错,但这由得人自己想怎样就怎样吗?显然刘文甫的爸爸也意识到了,所以才将小病看成天大的事,而奶奶这个年纪是把天大的病看成小事的。都让我伤感。

奶奶提早的为我设想,说我毕业后成家等等,她知道自己看不到这天了,所以现下就要打算起来。我为她这种远视难过的不行,却不能表现出来,当做不知道的样子,或者在奶奶说她“老”之类的话题时,做出不以为然。

奶奶见我对这个话题抵触,以为我还小孩心性、听她唠叨烦,就不再谈这个。她问怎么最近一直没见我门门,天天都呆在家里,我说同学都开学了,他们开学早,我开学晚,找不到人出去。奶奶说那你也去逛逛嘛,总在屋里要生病的。我听不得这个病字,奶奶中午吃得又不多,早上到现在都没太阳,她的腿好像在疼,躺床上手盖着脸一直僵着没动静,我想家里有人奶奶连唉声叹气都要忍着不发作,就给奶奶说了一声说出去逛逛。

出了门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其实我开学才是最早的,微信里每天都有人喊我出去,也不是我多重要,只是多一个人更热闹。今天还应景是个阴天,我多走了几步,到街心的公园,附近有步行街,朝那里走着雨点下来,砸手臂上一个又软又冰的鸟屎状的水点儿。

我抹掉它,招了辆出租车,幸好打得早了,坐上车后雨下成一泼一泼,街口排了一排的人在等车,另一些人在雨里慌里慌张的跑。我想回家去,但家里并不好,奶奶长时间在休息,她休息的时候家很安静,那些古旧的家具也失去最后一点光彩,这种天气阳光不找上门,闷得像一个死字压在头顶。不该说不吉利的话,但近来这些阴影一直难以摆脱。

我对出租车司机说去龙泽园,司机扭头,“美女这天不好,我就不接那么远的活了”,我说那你把我放个好打车的地方吧,他快乐的应了声,车开过一个区下来,他接了手机软件的单,一个人上来,我下去。这附近有个公交车站,有雨棚,我跑过去的,还是湿了大半衣服。夏雨很爽快,只是衣服穿得不太适宜,车站还有两个人,是对大龄母女,当妈的看我像街道办事处大姐看鸡,当女儿的看我一圈,跟她妈一块移开了眼,过一会再看过来。

我想我要不也试试穿别的衣服,看起来更像清纯女大学生的,孙淼二十有五进社会两年穿得还像大学生,或者说是那种高级好嫁风,浅色的针织啊、丝啊,喝酒的时候还行,到别的亮堂点的地方男的见了她走不动道。我觉得她也就一般漂亮,但很多男生当她是女神,还没听说有人把我当女神,我认识的男的里一半跟我称兄道弟,一半沾沾自喜的拿伎俩跟我玩闹。我怀疑是路线问题。再过几年等玩累了,我也改改造型,找个傻直男糊弄他下半生。

很久还没打到车,我一摸兜还有零钱,坐上公交车去。往海滨开的城郊巴士都不打空调,懒洋洋晃荡荡的开去,顺风缘故,雨只薄薄投进一层来,像水雾似的,景也就温顺了。海是狂怒前隐忍的状态,波涛不断,把礁石劈头盖脸猛捶,隔雨雾看更像是普通闹剧,浪在揪着石头互薅头发。这样的天气太适合独处,我都有点不想下车。近终点站的时候车上只剩叁名游客,龙泽园有一站,还是给一个什么农科院的。下车后走了很久,依旧是硬淋着,到家都不觉得冷。

我掏出钥匙捅进门里,门锁润滑得这样好用,轻巧用力就朝里打开。雨直打在屋顶的,客厅里雨声很重。我湿头湿脚,故意走进中央位置,身后一串水脚印。《倾城之恋》里白流苏住进范柳原给她买的房子,拿未干的新漆印了绿巴掌在蒲公英黄的粉墙上,那是她的房子。我的这串水脚印和岳嵩文命金培元给我的那笔钱一样,不过是会消逝的东西。

我在客厅中央站了许久,累了坐在地板上,也没拿出手机来,电视机屏幕把我映得清清楚楚,只是有些扁,后头的家具扁得更厉害,我看茶几看沙发都看了很久,我不知道我自己有个家会怎样,反正不会装修成这个样子的。老岳家里装修不是不花钱,是不花心思,不像家。

我坐了许久听到楼上有声,以为是贼或者风,探察了一会应该是老岳,我已经站不起来了,农科院门口车站到老岳家我走了也有二十分钟,老岳从楼上下来,他很会应天气穿衣服,长睡裤盖着脚面。我仰起脸来,老岳见我有些意外,近了把我看完全了说:“这天来干什么?”是好的那种语气。

我说闲的出来逛逛,逛着逛着就来了。

他让我起来,我衣服半贴在身上,刚刚坐得恶形恶状,衣服很不规整。老岳握住我的手臂,紧紧一下,“不冷么,不知道换件衣服?”他手很热的。我想起来上次淋湿来找他,他碰我都不碰一下,还让我小心地板,哈哈,怪不是玩意的。

我问他你刚刚在睡觉啊?老岳说嗯。我说你睡好了?老岳嫌我废话多,把我推上楼换衣服了。我的衣服还挂在柜子里,仔细看之前穿过的两件被洗过,因为褶皱没了。我钻进衣柜里找衣服,让岳嵩文抓着后领给弄出来,因为我搞得衣柜里面到处湿漉漉。老岳拿了张浴巾给我,我披上后在毛茸茸的浴巾里脱得光溜溜的,然后守在浴巾里等岳嵩文给我找衣服穿,岳嵩文给我了拿件他的浴袍,春秋款长袖的,他指着浴室:“进热水里暖暖身子,小心感冒了。”

我当然从命,往浴室里去,没想到老岳还跟上来,我跨进浴缸里,准备一面放水一面淋浴,老岳进来后把下水龙头拧开,我怕水撒到他身上,就没有开淋浴。老岳直起腰拧下淋浴头,我还愣着等下面龙头的水慢慢地注,老岳打开了淋浴,直接把水柱投到我身上。

我要解开浴巾,被老岳按住,温水浸透浴巾,温暖的裹在身上,像一个非常紧的拥抱。老岳真是太照顾人了,能办个特级护理学校。

水注到一半老岳离开浴室,我在水里泡了很久,水一直在流,浴缸里似乎有个什么循环装置,水面一直保持在一个程度,热水也泡不到凉,我感觉有些困了,差点睡在里面。从浴室出来大大的打了个喷嚏。

老岳让我上床休息一会,我想不好回去传染风寒给奶奶,就乖乖钻进被窝里,浴袍隔着睡不舒服,就慢慢在里面蹭掉了,扭来扭去把被子裹紧,要睡过去了。老岳出去一趟后拿喷壶来浇花,我看见了问外面下雨怎么还用浇水?老岳说睡你的觉,进了阳台,叁四分钟后出来,喷壶放在阳台上,两手空空,到我床边折了了一下被角。

我从被角边缘看他,老岳把手盖在我眼睛上。我在他手心里眨眼睛,探出手来抓住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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