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微夜里来过两次,他很安静,她觉得他应该睡得不错。
她并不知道他几乎整夜没睡,恶心、发烧,持续的出汗,只要门轻轻的响,他立刻静下来,幸好她担心吵醒他没有开灯,她在床边静静看一会就轻手轻脚的掩门离开。
天快亮时,疲力竭的身体再没有力气战胜了痛苦,他才睡了几个小时。
保姆起的很早,齐思微站在楼梯口看见大厅的灯光才下去。
李姨喜欢这个女孩,笑着问,“囡囡,起这么早,没睡好啊,脸色不大好。”
她笑着说,“李姨,你更早啊。”
“人老了,睡的自然少了,你年纪这么小就工作了呀。”
“我22了。”
“哎,人老了看不准,总觉得你和这家的小少爷年纪差不多大。”
她匆忙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时间还早,她打算回房再睡会。
推开一个门缝看了眼,陈阎躺的平稳,似乎睡的沉。
几个小时后她再进来,他还躺着睡,她轻轻的叫了他一声,“eddy。”
他翻个身过来,由平躺改为脸面对她的方向。
她不确定他有没有醒,他用药时她会时刻盯着,所以不担心他继续睡着,她把输液架高度调整好,一切准备妥当,他的手就摊开在床边,她刚碰到他的手,就被他反手用力握住。
她一动不动的由着他握住,片刻后,她问,“eddy,你在装睡?”
他张开眼看了她一眼才松开。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用手肘开了灯。
做好一切,她将薄薄的乳胶手套脱下来,他一眼看见她左手无名指上多了枚细细的戒指。
“你结婚了?”他问。
那枚指环样式简单又紧贴手指,戴着手套时看不太明显,之前没有特别留意过她的手,但如果她戴他会看见。
她看了他一眼,他语气无礼,表情有点古怪,刚还稳稳的躺着,现在手肘撑住了床,上半身抬起。
“别动。”,她看着输液管说
他把抬起的脚放平,又问了一遍,“结婚了吗?”,语气和刚才不同,刻意的温和加上一点孩子气的别扭。
“没有。”
“那就是订婚?”
“eddy,如果你要换医生可以随时告诉我。”
“我不换。”他脱口而出。
她不说话,已经摘掉口罩的脸上并没有表情,只静静的看着他。
他脸上带着不明显的窘迫,解释着,“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不想见陌生人。”
上午用药很顺利,他的反应没有昨天的强烈,她正在整理输液架,他去了洗手间。
把门关的紧紧的,不一会她就听到呕吐声,她没有在意,直到听见浴室一声闷响,接着是东西掉地碎裂的声音。
她快速跑过去打开门,他正撑着洗手池站起来。
地上一片果冻般粘稠的浅绿色液体,大大小小几个瓶罐散落一地,碎裂的玻璃片混合其中,他抬起手臂在水龙头下冲洗,头也不回,“别进来,小心滑倒。”
她不听,走进去关了水检查他手臂上的血,手臂没有伤,血是从手掌淌下来的,她用毛巾将他的手臂擦干净,又去找药箱,处理他手指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