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散白家有女初长成第一百三十二章另有隐情州郡校尉为正六品武官,负责统领官府衙役和侍卫,执掌地方兵权,辅佐郡守保卫一方安宁。先是朝廷下派浙州的赈灾官粮在苏州被劫,再是苏州郡衙官吏多人被害,论起罪责校尉张安江首当其冲。
身着铠甲的张安江握刀而入,游目四周,在看清宇文晔时震惊得他心头激荡,来不及垂下视线,直接抱拳作揖道:“下官自知负罪不敢辩驳,然有一事相告,还请太子殿下屏退左右。”
他这话一出,凌峰尘和白沐莞四目相交,异口同声:“不行!”
眼前这个张安江身量高大虎背熊腰,不仅体形健硕,行家一看就知其功夫厉害不容小觑。此时他手握长刀,杀气浑然,他们怎能放心让张安江和太子独处?万一他心存歹念拔刀伤人,岂非玉石俱损?
看穿他们所虑,张安江转身将长刀递给门口的侍卫,而后扯了扯嘴角爽快直言:“殿下身手非凡在我之上,两位将军不必担忧。”
不待他们再出言阻止,宇文晔张口发话:“你们先退下。”
人家将话挑明说开,足可见心头坦荡,何况张安江没了长刀利器,以宇文晔的身手自保无虞。若再阻止反而显得矫情,凌峰尘只说了一句:“下官候在屋外,殿下有事随时传唤。”便朝外面走去,白沐莞也紧跟着离开。
宇文晔透着愠色:“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了?”
“这是戴郡守临走前留下的书信,他命下官一定要交给前来主持大局的钦差,未尝想会是殿下您亲临。”说着,他从厚重铠甲内掏出一封用牛皮纸封好的信件递给宇文晔。
宇文晔接过信快速拆开,一目十行,越看越心惊,看完之后露出冷酷苍凉的笑容。其实应当在他料想之中才对,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只是当目光真切落于写满字迹的纸上,他仍旧骇然。
张安江敛声屏气等待着他发问,直到等来悠悠一句:“你是谁?”
戴郡守放心将如此重要的信件交给他保管,说明笃信张安江不会倒戈,也说明他不仅仅是戴郡守心腹那么简单。
果然,张安江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下官姓张,是先帝容妃的堂弟。曾经武科第二名,先帝没有委以重任,皆是因为太后娘娘的缘故。”
先帝容妃和萧太后曾在后宫分庭抗礼,容妃之子贺王与储君宝座仅差一步之遥。之后贺王以通敌卖国的谋逆罪论处,而容妃问讯“失心疯”了,曾经赫赫张府随之败落。但凡和容妃mǔ_zǐ有牵扯的亲族同僚皆被萧太后剪除打压,张安江既是容妃的同族堂弟,自然深恨萧太后,不会为她所用。
宇文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冷声道:“戴郡守称如今苏州郡这一切都是太后在暗中捣鬼,尽管言之凿凿也只是揣测,难以服人。”
武将颇有风骨,不似文官动辄折腰下跪。此刻张安江双手紧握,后背腰杆挺直无惧任何,从容回道:“戴郡守如同陛下布在苏州的一双眼睛,曾有从龙之功。下官知道信中所言牵扯当今太后,若无真凭实据,他也不敢贸然丢下苏州郡这摊事焦急回京面圣。”
原来戴郡守是宇文昊天的心腹,还有过从龙之功,这些宇文晔不得而知。如今看来这些乱象背后另有隐情,戴郡守绝非因为胆怯逃回京城,而他的父皇也远比他想象中更加高深莫测。
“你们的意思是官粮被太后麾下暗卫所劫,故意拖延浙州灾情,借机生事。既然能查出是太后派人所为,那么官粮下落呢?那么多赈灾粮别告诉我全被吃光了?”宇文晔此时似笑非笑的样子令人畏惧。
可是张安江的目光十分冷静,语气也很平直:“据下官所知,那些官粮被悄悄卖给了各县粮铺。”
宇文晔毫不留情地反驳:“胡说!贩卖官粮是死罪,何人有胆子敢买?”
“那些商户并不知是官粮,浙州遭了洪灾,浙州许多富户派人来咱们苏州囤积粮食,再拿回去高价卖出。苏州商户见状纷纷也抬高粮价仍然供不应求,因为库粮不足他们又想做生意,这等时候如果有人大批卖粮商户自然求之不得。下官这几日前去浙州明察暗访,搜集了不少证据。”张安江一五一十回答。
宇文晔连着发问:“你明知道那些是官粮,为何不阻止?”
张安江眉头皱起,无可奈何地说:“官粮被劫走后,他们重新分箱整装,外观上再无痕迹可以辨识。下官也是仔细筛查了城门口商队的往来记录,发现这些粮食凭空出现,数量之多与官粮相差无几,这才敢笃定。”
“你所说的这些,我会命萧森去查证。”宇文晔看似淡然,静静道,“不过说来说去,还是没证据能证明太后与此相关。太后远在京城,胡乱攀咬她老人家可是万死难辞之罪。”
话虽如此说,宇文晔紧绷的身体已经证明他相信戴郡守信件中所写,他也相信张安江刚才所言。这件事从头到尾,比他想象中还要复杂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