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抬眼瞧了瞧仝氏的笑颜,又打量宇文晔坦然的神色,终于松了口气:“既然你们mǔ_zǐ如此心善,那么朕便依了那个罪妇死前替他相看的侧室,荣国公府的庶女李湄云。”
如此一来,真是好事成三!
仝氏即刻命品儿把准备妥当的礼物拿进来给皇帝过目,分别是一只蜀锦香囊、一只烟罗缎面香囊,还有一串碧玺珠串。两只香囊都是用极细的金线勾勒了轮廓,丝丝密密缝制而成,不漏一丝缝隙,不敢错一针线。蜀锦图案之华贵繁复不谈,烟罗缎面那只仿佛蒙着薄薄的云雾,触手光滑如玉,精致的梅花纹样更是不俗。
宇文昊天就着品儿捧的红木托盘,分别拿起来仔细看了片刻,由衷赞叹:“皇后太用心了!”
仝氏耐心解释:“这两只香囊赐给何姑娘和方姑娘,碧玺手串稍珍贵些,赏给荣国公府的小姐。”
“她们三人中属李湄云的家世最贵重,皇后此举无可厚非。”皇帝没有异议,又夸了仝氏几句。
很快,帝后御赐的礼物当即送到了三位闺秀手里。虽然高瞻只说是元宵赏赐,可是众人心中有数,有上前祝贺的也不乏暗自羡慕的。
接了帝后的赏赐,三位闺秀理应被高瞻领进春和馆当面向帝后谢恩。礼物轻重不要紧,私底下跪谢恩典的体面才更让人眼热。各家主母仔细叮嘱女儿几句才放她们跟着高瞻去了,生怕错了规矩,御前失仪可就不美妙。
“臣女荣国公府李湄云叩谢陛下、皇后娘娘恩赏!”
十五岁的李湄云身姿纤柔,穿袭丁香色绣蝴蝶广袖襦裙,露出白皙如玉的手腕,看衣料崭新明显是刚做的。论面容,她不及她大姐李湄箬娇媚,更比不上两位姑母年轻时的倾国倾城。小小一张粉脸下巴尖尖,眉淡而弯,嘴角因胆怯而紧抿,看着舒心可人。
仝氏不禁笑赞:“若论教养女儿,谁也不及荣国公老夫人,连庶女也养育得如此精心。”
宇文昊天生平最不喜听什么嫡庶,此时碍于一屋子小辈的面,只能默默忍让,随口附和了几句。
接下来是何慧慧,她穿着由江南浮光锦制成的杏色百褶石榴裙,发髻上簪一支小童钓锦鲤的金钗,小童顽皮可爱栩栩如生,锦鲤也仿佛刚刚被钓起,作为流苏随着她行礼的动作微微晃动。这支金钗造型生动独特,别具一格,一看便是珍品。何家早年显赫富贵,祖上保留传下些好东西也属正常。再看她桃腮带笑,美目流盼,娇美可人,难怪被宇文景一眼相中。
“朕往常只见王公亲眷府上的千金,竟不知低层官员府里也藏着这般娇嫩美丽的女儿。”宇文昊天扬手指着何慧慧,笑问,“你读过书吗?识字吗?”
何慧慧像是早料到皇帝会这么问她一样,并不诚惶诚恐,相反从容应答:“回陛下,臣女幼时读过一年私塾,略识得几个字。”
“难得有女孩子初见朕时,不惊不惧坦然镇定。”被勾起兴致的宇文昊天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有点恋恋不舍。天子一言驷马难追,若非已经把她许了宇文景,纳入后宫也不失为妙事。
宇文晔悄然察觉到父皇隐晦的心思,连忙出言岔开话题:“父皇莫非忘了小白将军?儿臣记得她初回京面圣那次,您也这么夸过她。”
听见他提起白沐莞,仝氏立马觉得头痛,暗恼儿子真被魔怔了。不过宇文昊天却笑意更盛,扭头吩咐高瞻:“你去把白沐莞寻来,朕有阵子没见她了。”
高瞻连连应是,领命而去。
仝氏愈发觉得胸口发闷,敢情皇帝这态度貌似已经承认了白沐莞这个儿媳?真是荒唐,糊涂!
宇文晔的薄唇不经意间扬起,等白沐莞过来两相对比,只怕何慧慧将被衬得黯淡无光了。那样宇文昊天也不会再妄动什么不体面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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