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黄鹂的悦耳嗓音响起:“臣女白沐莞见过皇后娘娘。”
白沐莞福身屈膝,双手交叠,行的是天玺朝未出阁女子标准的国礼。一举一动莫不行云流水,让人挑不出差错。她在漠北无拘无束长大,如今回京还不习惯这种繁文缛节缠身的日子。但她母亲出身荣国公府,平常虽然不以闺阁之礼过分拘束她,该学的规矩她一样没落下。
“原来这就是白家的女公子,风姿绰约,听说她骑射极好。”
“常年待在漠北那种荒凉地方,她居然能生得肤白貌美。”
“那是,她母亲可是荣国公府的掌上明珠,想当年也是以美貌闻名京城。生女如母,白小姐自然差不了!”
“你们知道吗,她可是陛下御笔朱批的女将军,开国以来仅她一人。”
……
惹来席间女眷纷纷赞扬。白沐莞侧耳在听却不动声色。
至于正襟危坐的仝皇后,任由她拘着礼数,明显是要给这个风头正盛的小白将军一个下马威。
长时间保持行礼姿势压根没难倒白沐莞,她优雅得体,连笑容都不曾减少。
良久,仝氏才恍然道:“快平身。本宫一时分神没在意,你这孩子也不知道自己起来。”
所以说倒打一耙,反而怪白沐莞自己愚蠢?
罢了,毕竟是皇后娘娘,白沐莞懒得计较也不敢计较,只得顺着陪笑说:“谢娘娘体恤,下回臣女自行起身。”
“白大将军不愧是教女有方,本宫瞧着你明艳大方如明珠璀璨,远胜过在座一殿少女。”
仝氏这是不忘替她拉仇恨!
白沐莞暗自腹诽,回京以来今天是她初次面见仝皇后,既没失礼也没得罪,无缘无故就遭来仝皇后的下马威。
这时候,忽闻贤妃又不怀好意地开口:“白小姐若能入了皇后娘娘法眼,待过上两年不妨也给皇后娘娘当儿媳妇。表姐妹一同伺候太子殿下,算是缘分也是福气。”
贤妃一语惹来四座再度交头接耳,议论声隐约胜过方才。
仝氏的眸光一明一暗,压根看不出真实情绪,只淡淡笑道:“沐莞是陛下亲封的将军,她的婚事自然该由陛下亲自做主,用不着贤妃操心。”
贤妃碰了颗硬钉子又不敢过分得罪仝皇后,只得讪笑:“皇后娘娘说得极是。白小姐是有大本事的人,今日不妨陪上官小姐过几招,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白沐莞心底一阵嗤笑。这个刘贤妃嘴毒心不善,阴一句阳一句,好像专门跟她们姐妹过不去。如今还想让她在台上像猴子似的表演给这群夫人小姐看,刘贤妃怕是在做白日梦。
打定主意,白沐莞慢悠悠地说:“贤妃娘娘有所不知,我自小生长在漠北与粗人习武,倘若失手误伤了上官小姐,今日的百花宴怕是会出岔子。”
没想到这话却激怒了一旁的上官汐月:“还未比试,白小姐如何笃定我会输给你?你未免太过嚣张跋扈!”
白沐莞瞥视上官汐月一眼,果然这世上真有自负到极限的人,她今天长见识了。至于跋扈,究竟是谁跋扈?明眼人一目了然。
“既然只是寻常切磋,无伤大雅,沐莞不必动真格。”仝氏一锤定音。
树欲静而风不止,白沐莞明白即使自己推脱掉这一次,难保不会有下次挑衅。既然如此,倒不如一次性给对方教训,让她们吃点亏。
“上官小姐盛情难却,沐莞自然奉陪到底。”说着,她扬起红唇露出预示危险的笑容。
上官汐月恼怒于她那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分明让小姑娘的自尊心遭到践踏。她可从没被人这样轻视过!
“今天就让你见识本小姐的厉害!”说罢,上官汐月扬起圆润的下巴,手中蛇鞭挥舞着朝白沐莞甩去,直击面门。
白沐莞也不伸手阻挡,只是轻松一个侧身躲过。
一击未中,上官汐月收回蛇鞭,脚下旋转用力冲着白沐莞狠狠踢去,自然被她再次躲过。
显然这小姑娘功夫一般,招式不算凌厉,但却处处攻击别人的面门,一看就知道是个没教养的。在白沐莞印象中,上官丞相是最以礼服人的文官大儒,没想到居然教出这么个女儿。
“你快点出手,要不然让别人觉得你只是三脚猫功夫,就这点能耐还妄想当巾帼英雄,别唬人了!”
见她只躲不出招,上官汐月以为白沐莞是害怕了,于是一边快速挥舞手里的蛇鞭,一边不忘记洋洋得意地讽刺她。
这句话显然刺激了白沐莞,当蛇鞭再次飞来时她不闪不避,抬手一把握住来势汹汹的鞭子,接着向后用力一拽,受到大力的上官汐月没能站稳,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在地上。
“啊——”一身鹅黄裙衫的小姑娘扑通摔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