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甲坚硬,也并非完全贴合南婉青手指,留了不小空隙,纵使宇文序指间牢固,南婉青稍稍使力便可轻易抽出。
宇文序的宽慰一握,在南婉青看来却是不满的催促:再不上场,戏都要给陆婕妤和皇后唱完了。
摘星楼再度陷入死寂。
圆润白皙的脸颊隆起红艳艳的巴掌印,秦宝林晕头转向,耳中嗡嗡直鸣,一股温热渗入嘴角,似咸似腥,她只以为是不自觉淌下的眼泪。
巴掌印,划开两道血痕。
养了两叁月的长指甲齐齐断开,余下不及一半的残骸,勾着不属于南婉青的血渍。
南婉青不由一阵肉疼,总不该学宇文序入戏太深,折了指甲手也麻。
眼前人神色变幻,又恨又恼。
宇文序只道南婉青不愿赴宴,好说歹说求来了,又碰上这档子事,委实气得紧。
“一掌下去便没了两个月,你舍得,朕也不舍得。”
不大不小,恰是众人皆可听清的音调。
今日中秋家宴,宇文序本就是自内宫而起昭告天下,何必金屋藏娇,何必弄虚作假。
他看重的人,便是要堂堂正正站在身边。
南婉青冷冷一哼,一句“横竖不是你的”终究未能出口,留了叁分颜面。
“既是宸妃推你入水,可有人证?”帝王责问,森冷如寒锋出鞘。
秦宝林身侧并非空荡无人,她的席位靠前,仆婢嫔妃挤挤挨挨,倘若南婉青动手,红袖招眼,势必惹人注目。
“奴婢没看见,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为秦宝林拿来衣衫蔽体的小丫头连连叩首,又哭又喊,极力撇清干系。
“你……”秦宝林双目圆睁,半晌说不出话。眸若秋水,盈盈含泪,眼角尖锐,眼尾却意外地平滑,瞪大时天真懵懂,倒不似个心机深沉之人。
“奴婢也并未看见。”
“奴婢也是。”
“宸妃娘娘经过之时,臣妾并未看到衣袖扬起,想来腾不出手将秦宝林推落水中。”看衣衫首饰的形制,大抵是一位正五品的才人。
目光幽深,宇文序静默无言,只等秦宝林如何应对。
天子之怒,威压迫人。
红唇失了血色,隐隐发紫,秦宝林垂下头,拢紧身上单薄的短衫。
“宝林秦氏,御前失仪,目无尊长,辜负太后慈恩。”宇文序刻意缓下一拍,成太后涂满胭脂的双唇紧抿,一言不发,已然默许。
“即日起降为采女,禁足叁月,以儆效尤。”
天心月圆,人世悲欢离合,逃不过万里清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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