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菸等人都被晾在了原地,她心里却想着自己才不嫁人呢,有哥哥就好了,
自己以后要成为哥那样的名将。
「父皇,这个小王八……」。
袁攘看惊动了父亲,上前就想大倒苦水,迎接他的却是「啪」的一记耳光。
「身为太子怎可如此出言不逊?他们再有不对也是你的兄弟」。
袁昴对这个太子其实是很头疼的,从小就被母亲燕妃惯坏了的他也并不适合
继承大统,奈何自己对亡故的燕妃一直念念不忘,也不好废了这个太子……袁攘
面对父亲的训斥大气都不敢出,过了一会儿才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个大概,袁昴被
那个笛子勾起了对燕妃的思念,没有说什么就让已做过祛邪仪式的袁攘先行退下,
随即又走到袁捭面前,看着这个自己一夜风流的产物,欲言又止的对旁边的袁璧
说:「他已逾十四岁,却仍然不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回去后务必好好管
教」。
「是,父皇」。
袁璧不敢目视面前的这个男人,低声回答。
按理十四岁以下的人是不在中秋进行祛邪仪式的,袁璧叫过一个侍女就将袁
捭先带下去。
「你哥脾气不好,你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袁昴向前几步,对袁据和颜悦色的说,说实话对自己的这个儿子,他还是有
一些愧疚的……而袁据只是点点头,便默不作声的跑向一边。
「看来大伯家的事还挺复杂……」。
默默将袁攘处情景看在眼里的颜菸低声嘀咕了一句,提起沾地的裙裾就向颜
以安走去,反正已经完成仪式,不必在原地傻等着。
「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颜菸对颜以安半撒娇的说,对胸前暴露出来的大片雪白肌肤不以为然。
「和去年一样,午夜时分吧」。
颜以安见妹妹身着的衣裙以白色丝绸为底,上绘几朵直径一尺到二寸左右的
血色莲花和一圈圈交错的血莲暗纹,极低的锐角开襟刚好能遮住她乳房再往上一
寸的地方,心想要是在食古不化的南辰,这种穿着是会被看做荡妇的。
「那这次你还是明天就要走么?」。
颜菸干脆坐在了哥哥的旁边,两个人就这样闲聊起来。
「是啊,冬州的防务一刻也不能松懈,虽然不用担心沁族……但且(qu)
族人那边的内乱会不会导致新的动作就难说了……」。
皇帝一共有三十多个儿子二十多个女儿,其中一半都超过了十四岁,因此只
为他们进行祛邪也要费上一段时间,轮到袁据时皇帝似乎不想多说,祝福语是最
简单的身体康健,而袁据此过程中也没有说一句话。
不想在这里待下去的袁据,悄无声息的穿过一道拱门,经过凋梁画栋的回廊,
来到了皇宫中最偏僻的一个院子,飞身跃上一棵高有十丈的巨树,静静的坐在树
干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体内的那种感觉又变得更加强烈,他不想让别人看出
异常……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逝,天际的云在温度下降后便都不知去向,只留下
昏暗的天空彷佛未知的未来一样陈于众生之顶……「子文……」。
一种熟悉的声音传来,袁据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声:「我在这里」。
「你怎么躲这里来了?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不好意思了啊?御宴开始了,你
不去吗?」。
颜菸循声行至树下,也不管身上的衣物不适合爬树,就干净利落的爬上袁据
所在的树干上,一边开玩笑似的说一边在袁据旁边坐下。
「我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呆着」。
「呃?那就是说我来找你让你很讨厌咯?那我……」。
颜菸说着就作势要直接从树干上跳下去。
「不,不要,别走……」。
没等颜菸说完,袁据就下意识的紧紧拽住她的衣袖。
「算了,不逗你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我知道你的意思是喜欢安静的环境」。
颜菸向袁据靠近了一点,一本正经的说,又看看袁据的手还是抓着自己的袖
子……「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袁据发现自己失态了,把手拿开后,转移话题般的发问。
「因为他们太吵了啊……于是我就用吃月饼来打发时间,一口气把所有馅料
的月饼一个都尝了一口,吃撑了所以想来找你玩啊……」。
颜菸一边说还带着手势的比划,让宽袖中的洁白手臂显露在袁据眼中,她的
外装没变,里面却为了御寒已经换上了一件火红色的雪绒绸锦,这种衣服世间少
有,乃是用十一种珍稀植物的花絮加工而成,虽上只覆盖一半小臂,下只覆盖大
腿,却能让全身上下都不受寒邪所侵。
「你还挺能吃的嘛……」。
「多谢夸奖啊……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啊,你和你父皇一句话都不说,我和你
才相遇不到一天你却说了这么多话……」。
「因为我不喜欢他……」。
「哦……那就是说你喜欢姐姐我了?喜欢就是爱,你小小年纪就学会对刚认
识的姑娘示爱了,以后还得了……你对了,我还忘了一件事呢……」。
颜菸佯怒道,然后一起身就向下跳去,身体从数丈高的距离落下,裙裾翻飞
中轻盈的落于地面然后迅速的消失在视线里。
「这都什么逻辑啊?喜欢和爱?真的是一回事么?难道我的话让她生气了…
…」。
看着颜菸刚才坐的地方,袁据低声的自言自语,颜菸那么漂亮的姑娘,谁都
会喜欢的吧?如果不是因为那种奇怪的感觉,他会有和她永远在一起的想法么…
…过了两刻钟时间,伴随着一连串清脆的细微脚步声,颜菸再次出现在了袁据的
身下,只是手里还拖着一个水晶盘子,「接着」。
一声轻叱中,颜菸一抬手就将水晶盘向上一掷,那水晶盘竟沿着一条直线直
接飞到了上面袁据的面前,要是别人袁据是不会接的……这刻却不管会不会泄露
自己会武功,单手向前一伸就将那盘子托于掌中,与此同时颜菸也从下面飞身而
上,轻轻的在他旁边坐下,再看那水晶盘中盛的,却是几十块颜色各异摆成尖塔
形的月饼。
「皇家的月饼形制虽是千年不变,但口味与口感却还算得上一流,看你不喜
欢抛头露面,就给你选了十几个最少见的口味带来了……不用谢」。
颜菸巧笑倩兮的说,彷佛这些月饼是她制作的一样……袁据静静的看着颜菸,
一时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但他从知道自己被天机阁视为不祥的诅咒载体后,就
已经忘记了如何去哭泣……直到颜菸快被他看得起鸡皮疙瘩了,袁据才拿起一块
红色外皮的月饼大口吃起来……「你……不会是想吃我啃过一口的那些吧?」。
「噗……」。
正把月饼吃了一半的袁据,听到颜菸的话顿时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嘴里喷出
许多月饼残渣,不过只是转瞬之间,他的表情就重新归于平静,彷佛什么都没发
生过……「原来你也会笑啊……快吃吧,姐姐我还有两个时辰就得和哥哥还有父
亲回家了,等会儿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哦……」。
「好地方?不会是赌场吧?」。
看颜菸行为大大咧咧,丝毫不顾男女授受不亲,袁据本能的觉得她要去的地
方很可能并不怎么好……不过他就是在心里想想,很快就把第二快月饼也吃完了
……在将盘子中的月饼吃了半数后,袁据打了个饱嗝,然后也不说什么就跳下了
树干,走到一个墙角里就将盘子放到地上,转身离去后刚好遇见追上来看个究竟
的颜菸,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颜菸的手就向远处行去,颜菸转头一看,
几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的白鸟正停在盘子上,啄食着剩下的月饼……「虽然
说我是你姐姐,可姑娘的手不能随便摸你不知道吗?」。
颜菸明白了袁据的举动后,才忽然发觉自己的手感觉到了一股寒意……「你
不会在意那些的」。
袁据仍然牵着她的手,一直行走到几道门外的高墙中才停下并放手。
「你好霸道啊,你怎么知道我不……」。
「你别再用这种语气说话了好不好,你应该很疑惑我怎么有这么高的武功吧?
不打算问问么?虽然我不一定会实话实说」。
「那是你的事,我为什么要问?」。
「好吧,你要带我去哪里,走吧」。
袁据发觉自己在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女子面前,话变得越来越多了。
颜菸一把将袁据的手抓住,然后拉着他向目的地走去,「这是对你刚才不说
话就牵我手的报复……去哪里嘛,到了就知道,其实我更想问刚才的那些白鸟的
来历……」。
「那些鸟从我记事起就存在了,以前是在我住的地方搭窝的,那时候很多人
都躲着,就只有它们不会讨厌我的存在……后来只要有机会我就会把剩下的食物
留给它们……」。
「那你的手怎么冷冰冰的啊……」。
「我也不知道」。
一个时辰后。
袁据和颜菸并排躺在草地边缘的一处斜坡上,观赏头顶璀璨的星河时手里还
不停的将杯杯浊酒倒入口中,在两个人旁边的草地上,摆着一个半人高的酒罐,
也不知道是他们中的谁用什么办法搞来的……「喝了这么多,你怎么还不醉啊…
…」。
颜菸双颊已经泛红,转头看袁据正盯着自己白皙胜雪的脖子看,低头一看才
发现自己的肌肤因为喝酒太多也开始出现酡红之色,而袁据的面色却一如既往…
…。
「多喝点就行了……」。
袁据半开玩笑的说,然后起身抱起旁边的酒罐就畅饮起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酒量比我还大啊你……我以前从不饮酒的,方才看哥喝
得那么起劲就想试试……诶你别喝完了啊,我也要……」。
颜菸见酒罐中的酒咕咕咕的流入袁据口中,一把夺回酒罐,也不管那么多,
就嘴对着罐沿豪饮,漏出的酒水把她的裙裾都打得湿答答的,凹凸有致的少女肉
体被紧贴的衣物展现的淋漓尽致,让一旁的袁据看得都呆了……二人就这样边饮
酒边观星,也不知道到了多久以后,颜菸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袁据却还是神色如
常,心中的奇异感觉慢慢的变得炽烈,他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按在颜菸那一手
无法掌握的高耸乳房上,把坐姿变成面向颜菸半跪于草地,并拢五指,轻轻的揉
捏着这团埋葬了多少英雄的软肉,感受着滑腻的软组织在指尖挤过的美妙触感…
…「不行!我不能这样……我不能……」。
当袁据的手已经攀上颜菸的衣领,准备和面前的温香软玉零距离接触时,浑
浑噩噩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连串如晴天霹雳的声音,提醒着自己不能做这种事,
自己不是这种人,自己不会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可面前几乎接近半裸的少女
胴体,却如同火光对于飞蛾,让他的心里又生出一种想要就此占有她的冲动……。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袁据在煎熬中忽然想起一件事,当即压制住冲动将还剩下一点点酒的酒罐放
到几步外的人工河里,舀出半罐河水后,又在草地上拔起几株不起眼的绿色植物,
放在掌心,将真气集中起来,很快手掌中就生出一团蓬勃跳动的碧色火焰,很快
将那植物悉数焚为灰烬。
袁据将植物的灰烬全部放入罐子里,摇晃了几下子后就端着罐子来到颜菸身
前,将其中已经变成灰色的水全都泼到她的身上,不多时,颜菸就睡眼惺忪的醒
转过来,而袁据这才把酒罐随手丢在一边,揉着刚才运用真火的手心,疲惫的跪
倒在地上。
「你下跪做什么啊?难道是想向我求爱?诶,我的衣服怎么都湿透了……看
样子你还没有醉啊,你的酒量跟谁学的……刚才我好像晕了,你有没有对我做坏
……」。
「我要走了」。
「去哪里啊……」。
「南方的一个小镇子,告诉你也没用,你快走吧,我现在随时可能会做出让
你深恶痛绝的事……」。
「喂,你打哑迷啊?我问你你就说嘛……」。
没等她说完,双眼已经布满青色丝状物的袁据就突然从地上暴起冲至颜菸身
前,双手牢牢地按住她的双肩,嘴巴吻上了她那湿漉漉的嘴唇。
「难道这就是他说要对我做的事……」。
颜菸心想,觉得这种事也没什么嘛……不过这好像是自己的第一次,那就算
是很重要的事吧,不过自己真的会因此恨他?两个人的拥吻就这样静止着,也许
只是过去了弹指,在两个人的感觉里却又像是过去了沧海桑田……「再见……」。
袁据终于放开了自己的表姐,说了一句老生常谈的话,便头也不回的向山坡
下飞奔而去。
而颜菸却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她应该怎么办?好像应该装作被侵犯的样
子狠狠地一巴掌拍死他吧?不过……她现在觉得提醒他一件事或者更加重要……。
「啊……」。
远处传来的惨呼让她知道已经晚了,她本来想提醒他那个方向有一个不知道
是哪个死鬼挖的深坑……许久之后,附近变得死一般的寂静,估计袁据已经爬出
深坑走远了吧,毕竟他的武功,看上去和她好像是旗鼓相当呢……只是他居然会
不幸中招,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脑子有点不清楚了?「看样子那个偷窥者不是他,
应该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吧……」。
颜菸摇摇头想要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的清除,然后披着被打湿的长发朝着与
袁据相反的方向走去,头发上的红色饰物因为受潮变得松动,随着她的行走一枚
枚的掉落在已经带着枯黄色的草地上……「菸儿,你身上怎么这么浓的酒味啊…
…」。
「喝了点酒而已,哥……我没事的」。
「我们回去吧,父亲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距离皇宫已经有一里的街道上,一辆装饰平常的马车慢慢的向前行驶,里面
是颜菸的母亲和嫂子,马车后面是骑着马的颜以安和颜鸿基,父子二人虽然感觉
颜菸有点奇怪,但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询问……况且她也不是那种有事闷在心
里的人,或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就会好的……前方有一片巨大如广场的树荫,那是
全城最高的火云椴树投下的阴影,这株已有上万年高龄的庞然大物高度超过一百
丈,一些树干上甚至容得下一栋小屋。
袁据此刻慵懒的坐在一根树干上,透过树冠层的间隙注视着行来的颜菸,现
在的她又换上了初遇时的那套便装,随马步晃动的大腿上,隐约可见一段未被长
袜包裹的白皙肌肤。
他的手上持着一把刻刀,加工着另一只手上的一段无竹节的银竹,那竹子长
一尺一寸,粗有一指,是袁据经过御竹苑时顺手折取的,看袁捭那小子对笛子很
感兴趣,就为他手工做一个好了……毕竟银竹是一种很稀有的制笛材料。
「奇怪……」。
颜菸总感觉有人在暗处看着自己,在马上举目四顾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什么奇怪?」。
颜以安听见了妹妹的低声自语,策马上前关心的问。
「没什么……」。
颜菸心不在焉的说,没想到哥哥的耳朵越来越好使了。
当颜菸的身影向越来越远,直到快消失在视野中时,袁据手中的竹笛已经打
好了几个孔,他将这初具雏形的笛子贴近唇边,一曲悲戚的【不归】流淌而出,
转瞬之间便蔓延到附近的城市上空……颜菸只是回头看了看声音传出的树顶,却
并没有发现隐匿其中的那个人,这时那乐音却又害羞般的消失了,不过有人在吹
曲子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吧……「音色不够平滑,看来还得用火烤过才行……」。
袁据握着笛子看了看那个人消失的地方,动身跳下地面,扛起刚才收集的一
麻袋火云椴的黄色落叶,快步向皇宫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