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手中鱼竿,笑着回过头:阿瑜,怎么了
孩子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一双眸子纯洁得如最美丽的墨玉,嘴角却挂着狡黠的笑容,任谁看了都欢喜。
三百年前,白玉琯化作人形,师父的记忆却陷入沉睡,无法唤醒。魔界的记忆对他而言,是莫大痛苦,待事情了结,他便以死来封闭了自己的心。就好像轮回转世,变成懵懵懂懂的孩子,我只好重新教他穿衣、梳头、吃饭
他大概没想过天帝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吧
要把自以为死了的他弄醒,怕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我很有耐心。
另外,我发现师父小时候是聪明而顽固的孩子,永远一本正经,还会教训人,不像白琯那样讨好卖乖,却非常有趣。
比如:
他研究了很久书本:阿瑶,传授知识的是师父,我们的关系是师徒吗
我不好意思叫现在的他做师父,也不好意思让他叫我师父:咱们别讲究这个,凑合就好了。
他用很委屈的眼神看着我:朋友是切磋交流,我们目前是单方面传授知识,明显有师徒之实。书上说做人要尊师重道我不希望被人说不懂礼,更不能直呼师父的名字。
我琢磨了半响,反驳:经常传授学问的也不一定是师徒吧
他问:还有什么
我继续琢磨了半刻钟,弱弱地问:父子母女
他:
我:
他:你还是做师父吧,求你了。
比如:
他不知从哪个角落找到我小时候涂鸦的纸条,拿来问我:师父,相公是什么东西
我接过纸条,上面画着猫头狗身鱼尾巴,额上长角,五颜六色的怪物,旁边还歪歪斜斜地写着我小时候的雄心壮志阿瑶要养相公顿时惊得满额冷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他鄙夷道:相公长那么丑,你也喜欢
我眼神飘忽道:其实也不太丑,你品位不行。
又比如:
他今天不知从哪里翻出我小时候夹在书里的另一张涂鸦,上面写着阿瑶要师父做相公,然后来问我:这是什么
我解释不能,欲哭无泪,决定回去把整个屋子都大扫除一次,以免被找到丢人的东西。
他同情
地问:你就那么喜欢相公连师父都不放过
我身上烫得可以裂成玉碎片了。
他想了许久,仿佛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带着满脸牺牲神地说:好吧,虽然相公看起来很凶悍,等我练好功夫,就去帮你抓一只吧。
我窘得差点栽进水里,连连摇手道:你太客气了,不用麻烦了。
他在背后轻轻地抱着我,脑袋搭在我肩膀上,在耳边低语道:或者等我长大了,给师父做相公
平静湖面,水波不兴。
我低头看着水面倒映出他笑意盈盈的脸。
黑色的眸子忽然闪过一抹暗红,灼热得好像地狱中跳动的火焰。
我揉了揉眼睛。
火焰转瞬消失不见。
他抱着我的肩膀,轻轻呢喃,声音弱得几乎可被风吹散:你终归会和我在一起生生世世不能离开我唯一的封印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究竟是他囚禁了我,还是我封印了他
无法停下的爱恨纠缠,不管是强迫还是被迫,已经说不清了。
我们是彼此的牢笼。
作者有话要说:寸寸销魂历经无数拖稿终于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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