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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煌也吓到了,少顷,他很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身为女子,就不能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一点吗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这般不风雅的哭法
我给骂得又委屈又惊慌,一边哭一边在灵识里问:以前跟师父挨罚时,我就是这样哭的。如何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还请先生示范。
哎呀,都是你师父把你宠坏了。凤煌摇头晃脑,打死不肯示范。
我想象了一下他羸弱的身子,和解忧峰上的带雨梨花,两者联合起来甚是搭配,无师自通,哭声收小许多,只一个劲地抹眼泪。
赤虎将军结结巴巴地问:好端端的,你哭什么
凤煌立刻下达指令,我依他行事,抽泣着道:想家了
孤身被擒的女子思乡而呆坐,倒是说得通。
赤虎再问:法力
我继续依凤煌言:恍惚间想唤青鸾回家,抬手不见阳光,方想起这里不是天界。
那是,这里已经做得够像天界了,黑鸾脸上闪过丝不耐烦,很快恢复殷勤微笑,劝道:仙子莫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你看看这院子,多好啊,宵朗大人是费了心思的。要知道魔界气候不好,物产稀缺,地上是种不出东西的,为引这池暖水养树,可是派数千人挖了十几里的水路,搁外头,都能换上千头猪了。
听见哭声匆匆赶来的绿鸳不明所以,傻乎乎地跟着劝:那可是四千个烧猪蹄啊,换了我都要美死了,你还哭什么
她看起来很垂涎。
魔界不是珍宝无数吗我听得一愣一愣,都忘了哭。
凤煌在脑海里解释:魔界靠依附的各族进贡与抢夺为主,故多金银,缺食物。
这也是他们心心念念要入侵三界,夺取地盘的最大原因。
凤煌见我发呆,念叨道:你好歹是个女子,平日没事就迎风掉几滴眼泪,看着花哀怨写几句诗词,靠着柱子长吁短叹一番,像小白花般楚楚可怜,这才有人质的模样,别像只老虎般张牙舞爪,也别像块木头般呆滞,男人就吃这套。你看那家伙的表情,软和了多少啊
我顺着他的话,看了两眼赤虎将军。
赤虎手中握着的钢铁大刀松了松,表情柔和了些,见我看他,赶紧移开视线,强硬道:就知道哭的窝囊废宵朗大人亲自监修的院子,能比天界那破地方少什么
我缩缩肩膀,胡乱编着借口,委屈道:有花无蝶,有鱼无鸟,怎是完美
赤虎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绿鸳和黑鸾则好奇地让我讲天界美食,听得很入迷。
过了不久,一团红色影子从空中抛向我脑袋。
我赶紧伸手去接,却是一只红头绿尾的巨大鹦鹉,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羽毛凌乱,正惊魂未定地挣扎着。
赤虎将军鲁的声音传来:这就是鸟以后不准再给老子哭哭啼啼
然后是炎狐的怒骂声:死老虎,怎好把我的鹦鹉送人
接是传来重重敲脑袋的声音,炎狐呜咽两下,不吱声了。
我和鹦鹉四目相对,皆惊恐。
过了一会,赤虎在门外又道:这鸟的名字叫蝴蝶。
蝴蝶冲我拍拍翅膀。
我:谢谢过将军
我失魂落魄,脚不沾地地捧着蝴蝶回房去,吩咐侍女准备食水。
凤煌若有所思。
蝴蝶吃饱喝足,整整羽毛,也不怕生,感激地蹭了蹭我,欢喜地用男人声音,学舌道谢:好、妇好、妇还要不要要不要给爷得欢喜不欢喜欢喜不欢喜
我:
作者有话要说:总算赶在今天前更新成功了~不算停更噢
话说,我家的猫
已经沦落到被戳菊花都淡定地一动不动了
36、装死
我平生第一次萌生出杀鸟的冲动。
蝴蝶睁着纯洁大眼睛,表情无辜。
绿鸳深情地抚着它的羽毛,含情脉脉道:这是炎狐房间的鹦哥,尽会学主子说话,声音一模一样。
红鹤羞涩道:讨厌,怎么将人家的闺房秘事都抖出来了
绿鸳倒竖柳眉,瞪着她怒道:什么你的闺房秘事明明是大人对我说的
红鹤一把推开她,扑去蝴蝶前服侍,回嘴道:就你这模样,也不照照镜子,少不要脸了
素闻魔界民风开放,自苍琼打下,都不将男女之防三从四德放在眼里。
但她们也太不顾及我这从保守天界来的囚犯的面子了。
咳我重重提醒了一声。
因为我脾气太好,自觉身份尴尬,没太使唤她们,也不屑找宵朗告黑状。所以两侍女没将我放在心上,继续争风吃醋,互相骚蹄子小贱货骂个没完。
我厌恶地望着蝴蝶,蝴蝶似乎察觉危机,拼命拍翅膀,对我巴结道:你这迷死人的小妖骚狐狸看爷怎么疼你
鹦鹉学舌,并非本意。
蝴蝶本纯洁,只是近墨者黑,被好色之徒教坏了,分不出话中黑白,只以为是在奉承。
这番奉承,迟早把我活活气死,我捧着蝴蝶,不顾二侍女拦劝,走出院门,对赤虎将军道:这头鸟儿,还是物归原主吧。
赤虎将军半眯着眼,看了我很久,接过蝴蝶,丢给旁边小兵,吩咐:今晚拿来下酒。
不绿鸳如丧考妣,求道,这是炎狐的爱宠,将军纵使不喜,也饶它命吧。
赤虎将军很蛮横,理都不理她。
蝴蝶察觉杀机,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放声哀嚎:啊啊奴不行了饶了奴吧
绿鸳羞涩地红了红脸。
红鹤伶俐些,拉着我衣袖道:仙子是好人,这鹦哥还是从天界抓的呢,和你是老乡,只是跟得炎狐大人久,言语无礼,将来您教导教导,肯定是只规规矩矩的端庄鸟儿
对炎狐大人曾说老乡见老乡,入帷再欢谈嘛绿鸳也凑上来,拉着我另一只袖子,讨好道,仙子端庄无比,以后咱们教她诗词歌赋,什么金枪鏖战三千阵,银烛光临七八娇的,保管斯文有礼。
宵朗选的这些侍女,都是为了整我吧
留下它沉默了不知多久的凤煌,忽然在脑海里出声,把我吓了一跳。
同盟吩咐,我无可奈何地瞪了这只天界老乡半响,终于从赤虎手中将其抢回,正想勒令红鹤与绿鸳丢它去角落,不准出现在我面前。
凤煌又道:放在房间
我怒了:这只色鸟,留之何用
凤煌笑了两声,高深莫测道:你自个儿想想。
我觉得他有卖弄嫌疑,愤慨道:不要学我师父故弄玄虚。
凤煌傲慢道:是他学我。
我郁闷,我想啊想,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只色鸟能有什么用。
夜深了,天空就像一块灰扑扑的脏布,分不清颜色,没有明月皎皎,没有漫天星辰,没有蝉鸣鸦啼,寂静无声,空气中只有淡淡血的腥臭,远处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悲叫。
凤煌见我还没想出来,终于提醒道:如今苍琼最依仗的是螣蛇和花舞,宵朗手下重将则是赤虎和炎狐,这四人要多加留意,
我道:魂丝只能探查弱者,凭我目前法力,别说赤虎将军,就连他身边的亲兵,也探不出信息。
凤煌耐心讲解,很有教师风范:炎狐与梨华院的侍女有染,黑鸾来自苍琼手下,巧妙发问,用心去分析,总会透露点有用的蛛丝马迹。你可将魂丝附在鸟儿身上,放它飞出梨华院,查探周围环境。
鸟儿居高临下,可探明周围布军和地形,确实是妙招。
我点头,受教。
凤煌对我的虚心很满意,继续讲解:留下鹦鹉的第二件事是
他话音未落,黑鸾进屋道:请玉瑶仙子入浴。
待会再说。我怕大家生疑,急忙应声,匆匆而去。
转过影壁,是白玉砌的温泉浴池,侍女们半跪在侧,等我入浴。
宽衣解带之际,我想起体内还有凤煌魂魄碎片,他如今与我灵识相通,五感相连,沐浴时定有感知,岂不尴尬
我愣住了,任侍女三催四请,纹丝不动。
凤煌星君咳嗽了好几声,别扭道:我如今寄魂在你体内,你任何所见所感,我都感同身受所以男女有别,多有不便。留下鹦哥在你房内,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将魂魄挪去它身上
我洗澡,等于他洗澡。
事至如此,该如何是好沐浴准备妥当,三个侍女六只眼睛都牢牢地盯着我,我不能动用法力,也不好让她们拿鹦哥来和我共浴
凤煌星君长叹一声,哀怨道:你就当我死了吧,今日之事,我绝不提起。
侍女们上前帮我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