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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及细思,随他而去。眼前出现的是五条冰寒锁链,缠着一具没有头颅和四肢的身躯,悬挂在半空。白琯站在锁链下,背对着我们,静静仰头凝视。
那是什么我心里已有隐隐猜测。
月瞳咽了下口水,脸色惨白。
呵白琯发出一声和年龄不相符的冷笑,沙哑中带着丝滑,是我做梦也忘不了的恐怖回忆。
我抓紧月瞳的袖子,双腿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转念想起自己为人师表,不能畏缩,又强撑着站在最前端,想护着大家,却被月瞳一把抓住,拉向身后。然后他变回灵猫,不顾双足伤势,张牙舞爪,不停低吼,试图将我遮在后头。
白琯本没看我们,似乎在自言自语地问:天路是什么
月瞳大声反问:难道天路不是连接凡间与天界的要道吗
白琯不理不睬,向悬空锁着的身躯,尊敬道:吾父,经过万年的囚禁,是该回归魔界的时候了。
锁链开始疯狂震动,仿佛在回应他的呼唤,场景诡异恐怖。
淡淡黑气闪过,白琯的身子瞬间起了变化,待黑气散去时,已不再是孩童模样。黑发如瀑,垂至腰间,原本青衣已化作奢华黑袍,黑色异兽毛皮翻领,袖口有金丝银线绣的饕餮纹,每一寸都美到极致。
他抬起手,用珠冠束起长发,缓缓回过身来。
同样的鼻子,同样的嘴,同样的容颜,和记忆中没有一丝差别。
唯独不同的是墨色双瞳被血红的颜色取代,额间有一道盘旋着的火焰花纹。
他轻轻微笑,唤了声:阿瑶。
我摇摇欲坠。
他急忙上前,想扶起我。
我尖叫着推开他的手,拉着月瞳往后退去,不停摇头道:你不是我师父
自然,他紧紧盯着我和月瞳紧握的手,神色中闪过一丝不悦,转瞬消失不见,他双手环臂,傲慢地笑道:我的名字是宵朗。
霸道的魔气疯狂涌现,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月瞳喃喃问道:为什么
宵朗不紧不慢地说:这不是凡间通往天界的要道,而是我监禁父亲身躯的囚牢,亦是魔界心心念念多年,势要救回的人。我们对此作了很长时间的调查,发现灵猫引路和玉钥开门,都是必不可少的条件,可惜你们俩都是死脑筋的家伙,也吃得住刑,若是直接逼问,定会宁死不招。何况,我也舍不得对你用刑。
最后一句话,半开玩笑半认真,语气极其轻浮。
我的声音在颤抖:这是你真实模样
我还以为,你会更在乎我算计你的事。宵朗嗤笑道,这确实是我真实模样,乖徒儿,看见自己师父是无恶不作之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吗
不你是冒牌货我尖叫道。
宵朗挑挑眉:你怎知我不是他
我决然道:师父脖子后面有颗红色朱砂痣,你没有而且虽然长得很像,但感觉不同,你的眉毛稍微高一点,我分得出
宵朗惊诧地伸手自己脖子,沉吟片刻,不屑道:你对他还真上心。
周韶的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个蛋,躲在后面不停问:怎么回事
月瞳护着我,恨恨地问:我逃亡洛水镇,藏在西山之事,你是知道的
宵朗看他的眼神有些森:就凭你这头笨猫的本事,能逃得出魔界吗是我授意看守将士故意将你放走,再逼至西山,让狐妖收留你,静静等待机会的。
月瞳的脸色白得和纸一样:从玉瑶下凡的第一天,你就在算计我们
得知你下凡的第一天,我简直是狂喜,盼望那么多年的宝贝,终于到手了宵朗含笑看了我一眼:要不露痕迹地一步步将你引去洛水镇,在那里定居,可不容易。而且你这女人的头脑顽固非同寻常,若不是逼得你慌不择路,怕是宁死都不会违反天界禁令,闯入天路。
我愣愣看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问:为何你和他长得一样
宵朗不高兴地说:别提他了。
我担心地问:你把我师父怎么了
不要张口闭口都是他了。宵朗更加不悦,他大步流星地向我走来,掌心画出三道雷光,劈开月瞳,猛地将我推向冰壁,面孔靠得很近,语速缓慢,通红的瞳孔中尽是威胁,看着我,好好记住。你是我的女人,绝不准想别的男人哪怕他长得和我一样,也不行
我急切再问:师父在哪里
宵朗深呼吸几口气,露出恐怖笑容:他死了。
我摇头,大声道: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宵朗怒气骤涨,似乎要把我整个人活吞下去,他冷冷道:别担心,我会一点点把他从你脑海中赶走,再也没空去想。
我后知后觉想起:钥匙已经利用完毕,你还要我做什么
宵朗终于笑了,他一把抓起我脸蛋,左右细看,很严肃认真地调戏:大概是你害怕的时候特别好看,我想带回家收起慢慢看
好,这个问题研究完毕,可以忽略了。
算了,小事勿管,我继续回归重点话题:快将师父还我
宵朗的话被打断,笑容慢慢僵硬,脸色发黑,和旁边的月瞳对比鲜明。
长长的沉默中,我瞬间回过神来,脑子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冷静问:我们之间的赌约还算数
宵朗缓了口气,没有作答。
我再度逼问:三月之期未到你露出真面目赌约是我赢了
宵朗漫不经心地用手指轻抚玩弄我的发梢,轻浮道:是,我的宝贝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