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荀元忍无可忍,“霍青!你什么意思?!”
“阿兄。没事的……”荀菀连忙劝慰兄长,又努力镇定下来,大胆望向了意中人身旁的那个少女,用大家闺秀的腔调开口道,“窃脂姑娘,我多少知道你身世凄惨,命运多舛,是个可怜儿见的,小侯爷怜你疼你,我……没有意见,刚才是我唐突了,对不起。”
她继续道,“可即便是民间婚嫁亦要讲究门当户对。你是伶人出身,原是不配入霍家的门的。但我念你与我一般痴心,许你做妾室也未尝不可。”
梁鸢冷笑,露出与身旁人简直是一个模子的鄙薄,望着霍星流道,“瞧瞧。做长辈的爱指摘你就罢了,你这青梅竹马的妹妹也要来管你。啧,知道的知道是逼婚,不知道还以为是老妈子求聘。”
“你——口无遮拦,粗鄙下流!”这话要更难听,再有教养的大家闺秀也挂不住了。荀菀脸色又红又白,又跪着向王上叩首,“王上,这窃脂姑娘言语无状,放浪形骸,在宫宴上竟如此失礼!还不将她拖下去重罚!”
“唉。你究竟是十八岁还是八岁啊?丹阳的孩子到了五岁想吃糖都不会哭闹了,你这骨血铮铮的大秦女儿仗着这是你的家乡,你的长辈,你的兄弟姐妹便要以权势强压我?噗嗤。我借你两个胆子,到是过来将我一剑杀了呀。我若死了,你不就如意了,何苦这番周章。”
“那也不是,即便没有溶溶你,荀家女郎怕是也不能如意。”
“闭嘴。”
“哦……”
梁鸢又扶了一下发上的步摇,缓缓起身。
今日她穿着一身青蓝刺绣织羽流光裙,本就压了清淡素净的蜜合色一筹。她又生得高挑,虽然比荀菀小了两岁,却被她高大半个头,连看她都要睨着眼。还是副玲珑有致的身量,胸脯是胸脯,腿是腿,鹅蛋脸儿,狐狸眼,原是媚骨天成,偏偏颈间有道骇然的疤,生生使得她的美艳多了几分凌厉的杀气。
历来文人墨客爱将女人比作鲜花,温柔的是玉兰百合,娇艳的是芍药牡丹。可眼前这个少女,美丽却凶悍,一眼便足以撼摄人心,却不敢叫人走进,与被娇养爱护堪须折的花相去甚远。她如刀,似剑,是铁树,是劲草,是不需要任何人也可以绽放的独特存在。
与她一比,荀菀反而是乳臭未干的孩子,方才众人夸赞瞬间变得像笑话。
“你们大秦尚勇是么?”梁鸢从不拿捏语气,偏是这样淡然又有些娇软的声音在这种场合却显得更有魄力,“不过……倘若你这样就算是勇武,那你们秦人也太没胆气了些。”她噗嗤一笑,“是不是在你们大秦,只要胆子大,便能得偿所愿?那荀家女郎,咱们来比一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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