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星流讨好地替她揉肩,“我家里别的不好说,厨子可都是我父亲花了心思重金请来的,川鲁淮粤样样拿手。这一路辛苦,想吃什么,油焖虾?蒸花鲈?还是芙蓉鸡片?”
梁鸢的脸色变幻半天,随后一本正经道:“我不吃辣。菜式口味清淡些。最好再煲个汤,一定少放葱姜,少放盐油,小火慢煨。路上店家煮的那些汤根本就是肉煮水,把我都喝吐了!再做两样糕点,什么都可以,但要用看家功夫,馅料要当月新鲜的。若是豆沙一定要现炒,不然有涩味儿,到时候我可一口都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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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最后还是被赶了出来,不过事情总算翻了篇。
霍星流觉得心情很好,背着手,站在屋檐下来回漫无目的地走。他许久没回这里了,细细一看,还都是记忆中的样子,里面的草木修修剪剪,长势好极了。记得这颗桂树,好像是当年走时和母亲一起种下的,如今都长得这么高了……
说来也奇怪,往年在别处时总是思乡,可一旦真的回了家,又不太愿意呆。
父亲是忠正刚直的人,每每父子俩说话,便是耳朵都磨出茧的那一套:要忠君事主。要谨言慎行。霍家能有今日辉煌,全都仰仗主上荣光,你侍奉君前,万事记得当先,不可贪生怕死……诸如之类的陈词滥调。他和他话不投机,又不方便发作,每次聊得都很痛苦。
至于母亲,那就更离谱了!母亲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娇娇小姐,成婚后又被父亲宠溺,娇蛮任性,生平最大的憾事是没能为老霍家多生几个孩子,所以顺理成章的把这个愿望寄托到了自己身上。
当年他才十五,满脑子射御兵法,难得有和父亲投机的时候,父子俩把酒言欢,对论到天明。一回房,屋子里没点灯,只见到个光溜溜,白森森的玩意儿躺在床上,吓得他夺门而逃——后来才知道是亲娘干的好事儿!父子俩难得硬气一回,将她狠狠地数落一番,这才没了下文。
结果没过多久,他开始从军出征,他这亲娘开始提心吊胆,就怕老霍家的香火断在自己这一代。知道自己故意躲着,便上赶着把人往瀛城里送。那时他堪堪有机会大展拳脚,忙着争权结党,哪有闲工夫替她了却心愿啊!回去不了又吵一架,他年轻气盛,一回瀛城便毛遂自荐,自愿伐楚去了。
转眼又是叁年,虽然父亲还是那么爱说教唠叨,母亲还是满脑子延续香火,他竟不觉得烦了。他知道自己从没有变过,至多是沉稳了,不爱逞嘴上厉害,所以去了诸多不必的摩擦争吵。
真正能抚平他阴暗贪婪的秘密带来的烦忧,能让他感到慰藉的原因……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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