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放着王叔已经修饰过的尸身,面容和他生前一样安详,穿着今年春末的时候锦娘新给他做的银灰锦缎长衫,他当时笑呵呵地说,他要干活儿穿锦缎的太费料子了,一直舍不得穿。
棺柩还是王叔自己备下的,不想竟这么快就用上了。
顾长风送白飞扬离开的时候问到,"白公子,你真的能在白洲城封城的情况下将我们送进白家吗"
白飞扬飞扬的桃花眼一下黯淡下来,苦笑着说,"我若不那样说,她没了希望岂不是更难过。"
这就是说有办法进入白洲城只是安抚锦娘的,"那几日后锦娘她"
白飞扬淡然一笑,"我会利用这几天好好想想怎么进城的,你们好好照顾锦娘,她太伤心了,又受了惊吓"
顾长风郑重谢过白飞扬,感觉他与两年前真的已经是判若两人了。
房间内,三个丈夫加上李七看着锦娘躺下闭上眼睛才退出门外。
"大哥,我和白飞扬一起去白洲救四弟吧"王莽看着锦娘这样心里十分难受,一想荣石受伤又被绑走更是坐立难安。
"我也去"李三说到。
只有顾长风心中清楚白飞扬不一定有办法能进白洲城,淡淡说了一句,"等过几天白公子来了再说,我们这几天一要将王叔丧事赶紧办了,天气热了尸身不易久留,二就是好好陪着锦娘,让她把身体养好"
他说得很对,王莽和李三点点头。
顾长风又说到,"这几天我们每天轮流陪着锦娘,其它人办理王叔丧事。"转头又让李七带着孙果果和李李王多去陪锦娘,李七也乖巧地应下了,孙果果一直睡在他房间的外间里。
桃花源里绿荫浓浓,风中传来淡薄莲香,后山竹林沙沙呜咽抖动,像极了悲伤的哭泣。
锦娘呆坐于半山腰别院前大理石凳,斑驳的阳光从绿树间隙洒落在她身上,林间不时传来鸟鸣风响,她仿佛不闻声响,安静如水地默坐,面无表情,无悲无喜。
慢慢起身走进房里,行到案头轻轻拿起那队并蒂莲花的茶杯轻轻楼在怀里,慢慢躺在床帷上,那上面扑鼻而来的都是荣石身上淡淡清新的男气息,熟悉而美好,只是人去楼空,独留她一人空寂,从未觉得时间竟是这样难熬
门外脚步轻悠,一身青衣,清瘦欲飘。
锦娘慢慢将头靠在他的怀里,"长风,我很担忧他"
顾长风怜惜地擦去她面上的泪痕,"四弟那么强大他不会被打到的,一定会坚持到我们去救他的下去吧,大家都等着呢,王叔还等着你叩头呢"
一提起王叔锦娘心中更是一痛。
下到大院子前堂,灵堂布置得一片肃穆,亲朋好友都穿着素衣立于两旁,除了顾家一家去了白洲路家提亲以后,江洲和锦娘交好的几家都来了,见锦娘一路走来纷纷劝慰节哀。
王叔的棺柩就那样静静停在那里,王莽和李三李七,孙果果带着李李王都默不作声地跪在灵前。
锦娘木然地走上前拿起一多白色的绢花在头上,跪在棺柩前,一字一句说到,"王叔,您自幼将我带大,我视您为父亲,还没来得及让您享福却突遭如此横死,王叔,您放心,我一定让那人不得好死为您偿命"说着硬生生叩着响头。
顾长风几人连忙过来拉她,一声唱诺,棺柩起身,锦娘顿时大声哭泻了出来,李三和王莽刚要劝慰,顾长风拦下说到,"让她哭个够吧,哭出来也好"
锦娘哭完以后整整从早上沉睡到深夜,醒来时王莽和李三在她左右,旁边小榻上是李李王和孙果果睡得香甜的小模样儿。
"莽,三儿长风呢"
"你醒了"
"大哥晚上在望江楼丧宴上陪宾客还没回来"
"你们搂着我"
王莽和李三连忙靠近她将她老母护小儿一样夹搂在两人中间,"我想好了,我要和白飞扬去白洲救荣石。"
"我们也去"
"你们听我说完,白飞扬几天前说有办法,我当时信了,但等我冷静下来我就知道恐怕他当时不过是劝慰我的,他要是有办法肯定早就自己回白洲了,还会留在江洲所以我这个办法也不知可行不可行,但荣石是我的丈夫,就像你们和长风一样都是我的家人,今天无论是你们中的谁深陷囫囵,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全力去营救。"
"锦娘,我们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就是,我们一起去救四弟"
"不,这正是我要说的,虽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但我这个进城计划只适合两个人,更何况正是因为危险,你们更不能去,因为你们要看好我们的家,照顾好李李王和李七长大成人"
他们还要说些什么,锦娘坚定地说到,"你们和长风一起在家中好好照顾我们的女儿,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了若是我能带着荣石一起回家我们一家人就再也不分开,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白头偕老,若是我们没能回来,你们一定要听长风的话,大家一起齐心协力养育女儿支撑起咱们的家业"
王莽和李三都沉默了,门外顾长风久久伫立,呆呆望着床上紧紧拥在一起的三人,面上一片悲凉和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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