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罗宝霓有些奇怪,这些人既不是家族,也没有情侣,不像是会来中国餐馆聚餐的类型,西服看上去整齐,却有种说不出的戾气。
“外面写十一点打烊,现在不过十点半,怎么?歧视?”,为首那人一下大了嗓门。
罗宝霓沉下脸,“抱歉,厨房工了。”
“小妞,我们就是要堂吃。”,另一个男人扯起嘴角,直接抽出一根几呎长的叁角铁条砸上领位柜台,小桌灯摔得粉碎。
“先生,先生,有话好好讲。”,经理忙赶过来,端起笑脸试图缓和气氛,“我们确实要打烊了,不过还有些凉菜头台能供应,想点些什么?”
然而这番小心换来的却是铁棍猛砸在门口那几万块巨大迎客水族箱上的闷响,半强化玻璃受不住肆无忌惮的全力出击,从裂纹到崩毁,只是数秒,洪水倾泻,几条名贵观赏红龙霎时蛟龙入海。
风水摆饰混着下一个水族缸的轰然破裂,情况瞬间混乱无比,这些人外衣中都藏着铁棍,摆明有备而来,无人理会经理的大吼大叫,罗宝霓重心不稳脚下一滑直接给水流猛冲出去。
失重的霎那,她脑中一片空白,天旋地转,预期了滚在地上的疼,运气差点说不定撞上碎玻璃,身体下意识曲起手肘,至少落地时能减缓些撞击,牺牲手掌换来脊柱与后脑的缓冲,这是大脑反射神经在电光石火间的取舍。
然而那股撞击竟不似预期那般尖锐与痛彻心扉,一股突兀的淡淡古龙水气味和羊毛呢料的粗糙兜头将冲力生生拦住。
头顶那人的声音微微压着,不似暴跳如雷气急败坏,“义大利仔,找事找错地方了吧?”
罗宝霓根本不知道泰乔义今天也在店里。
“没找错,杂碎黄鬼佬开的场子我们都要砸!动手!”,当头那人笑笑,他们到的指令只是砸烂整间餐馆。
仿佛为了证实他们的肆无忌惮,话音刚落铁棒便直直朝他们挥来,罗宝霓又是尖叫,保镳模样的男人猛然窜出踹倒眼前那个大眼义大利仔,经理眼疾手快,直接找了张桌躲。
下意识地,她紧紧搂着那男人的腰,而他则是朝保镳吼了一声,“上楼!”
刚跑几步,罗宝霓忽然感到一阵耳鸣,仿佛惊雷在耳旁爆炸,震得人头脑发胀,近乎失神。
枪击!
爆烈的冲撞力甚至不是手枪,一个舞着铁棒正砸得高兴的的义大利人蓦地溅出一地猩红,他脸上兴奋还凝着。泰乔义力量极大,一下将她狠拽到楼梯后,保镳也拖着连滚带爬的经理躲过来,幸而时间已晚,餐馆前面并没有客人。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义大利人怎会杀死了自己人?
炸响密集地像中国新年的爆竹,面街整排窗户与深木色百页帘如同在油锅上跳舞。
“店外!”
保镳的神态开始紧张,但那男人却不知想什么,枪声震耳欲聋在室内左冲右突,无差别地搜寻目标,摧毁一切,红色灯笼与隔间墙板纸花一样碎在空气中,浓重的火药气味尖锐刺鼻,视线中氤氲地都是烟,后厨零星传来惊叫,似乎是发现了前面的情况又猛然砸上不锈钢金属门。
罗宝霓死死僵着身子,仿佛意识也给绷成一条细丝,随时就要断裂。无依无靠,这一切,似一个钩,狠狠拉出心底深锁的恐惧,子弹钻入物体的声音在她耳里被拆解成几分之一秒,再形成一个个被大脑矫饰过的片段。
曾有个夜晚,她迷失在陌生混乱的街区,记忆早已没有丝毫连贯,只于浓重的火药气味与这震耳欲聋的死亡恐惧深深烙在梦里。
而那梦中,有一个人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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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路过,藏偷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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