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民一怔,怎么也想不到是他。自己跟他没什么冤仇,为什么他要雇杀手来干掉自己?
他细细追问,这才知道,周长安已经从宫中的眼线中给的情报里,瞧出真平公主有了秘密情人,心中又妒又恨,只想赶快除掉这妨碍自己成为驸马的绊脚石。
只是一直以来,他都不知道真平公主的情人是谁,今天才从派去跟踪真平公主的眼线口中得知了她情人的府第,妒意大起,立即去雇了跟自己素有来往的杀手集团,要他们跟着眼线,去那府中将一府人尽皆杀死,以泄心头之恨。
刚说到这里,忽然看到林利揪着一个人从府外进来,将他丢在李小民面前,笑道:“主人,我早看这家伙鬼头……贼头贼脑的,一直在府门外躲在暗处张望,所以抓了来,请公子发落!”
那白发刺客见了他,长叹一声,恨道:“你这狗才,跟踪谁不好,偏要跟上这么一个杀星,我们所有人,都被你害苦了!”
李小民转目看去,那人却是一个普通至极的模样,现在已吓得面无人色,只顾叩头求饶,连句话都说不清楚。
李小民耐心询问,得知他本是周长安家中的家奴,因为聪明伶俐,被周长安派出来跟踪真平公主。今天看到她和李小民密会,便转而跟踪李小民,一直跟到他的府中,然后回去禀报周长安,带着一群杀手来这府第斩杀合府之人。
李小民心中奇怪,若是周长安想杀自己,还有可能,只是在秦淮河上,他为什么要将两位公主一并杀掉,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为了解疑,他又令部下对众俘虏严加拷问,得到的结果却让他有些失望:秦淮河上的行刺事件,却不是他们做的。至于到底是谁想谋刺公主,他们知道的,并不比李小民多。
李小民摇头叹息,看看这些悲惨嘶鸣的黑衣人,想想这些凡人竟然也敢打自己的主意,心中冷笑一声,转头对曾将军道:“这些人都交给你们了,想怎么处置都随便你们吧!”
一群恶鬼,欢声雷动。纷纷冲上前去,争抢着吸食魂魄,让自己的灵力得以增强。
李小民本来不喜欢他们这么做,平日里也严加教导,叫他们不得伤害无辜,免得遭致天谴。不过这些人本来就是恶人,现在是死有余辜,被吸了魂魄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转身走进堂中,听着外面的惨叫声渐渐微弱,暗自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想道:“周长安总是一个隐患,还是早日除掉为好!”
周长安站在自己居所的小院门前,翘首祈盼,只望能早些听到情敌已死的好消息。
他现在所在之处,是周家的故宅,已经住了好几代了。他的父亲三年前已经去望陵上任,过些天便会卸任归家,现在的府第之中,只有他和一些女眷,以及一位路过此地、借宿于此的父亲的老友。
等了好久,仍不见有人来回报,便是自己派去领路的家奴也未有回来。周长安心下暗暗着慌,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一直等到天黑,仍不见有人来报信。周长安没有办法,只得草草吃了晚饭,回屋歇息,同时派出几个家奴去杀手集团打探消息,希望能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夜色低沉,笼罩住了整个周府。
突然间,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黑夜中响了起来:
“何方鬼魅,竟敢到此作祟!”
周长安霍然从床上爬起来,听得那声音便是父亲的老友,一位云游到此的道人,道号清昙道人的便是。据说那道人虽然并非出自什么有名的道门,门中也是子弟凋零,他本人却是法术高强,一向如闲云野鹤一般,四海云游。近日来到金陵,本想来看望周长安的父亲,谁知他已经去望陵上任,只得暂居于此,待他几日后卸任归来时再行相聚。
周长安知道他道法精深,既然他说有鬼魅,那就真的有鬼,不由吓得手脚冰凉,只是仗着对老道的信心,慌忙跑出门去,看看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跑不了几步,便见道士站在庭院之中,身披法袍,手持宝剑,满面凝重之色,沉声道:“阁下似是活人,为何与鬼魅为友,夜闯官宦之家?”
在他的对面,李小民戴着鬼面具,领着一众鬼卫,与他对峙。但见这老道士道冠高耸,头发雪白,颌下白须飘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李小民也能感觉到他身上强大的仙力,不由暗自心惊。
他深夜来此,便是想趁人不知,结果了周长安的性命,免得他再对自己下什么黑手,殃及自己身边的女子。谁知却在这里遇到了强手,不由心中犯难,逼紧嗓子,沉声道:“得罪了!我们今日到此,本是为了私人恩怨,要除掉一个雇请杀手、暗箭伤人的坏人。请道长暂退一旁,不要插手此事,可好?”
周长安一听,便吓得浑身发抖。他虽然看不到李小民身后的鬼卫灵体,却被迎面而来的森寒鬼气震慑得无法活动,看着那戴着鬼怪面具的男子,猜到他便是真平公主秘密情人请来的帮手,要杀的必然便是自己。自己重金聘请的杀手集团,力量何等强大,至今音信全无,只怕凶多吉少。对手的实力之强,超过自己想象,若是想要杀掉自己,自己如何能挡?
这一时刻,唯一的救命稻草,便是前面的道人。周长安吓得瘫倒在地,深揖哀求道:“仙长,救命啊!他们这是诬蔑我,我根本没有做过这种事!求仙长看在家父的面上,救侄儿一命!”
清昙道人闻声暗叹。只看他不打自招、自承那人要杀的是他,便知道他或许真的做的雇请杀手之事。只是自己与他父亲多年交好,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杀掉?
想到此处,道人宝剑一摆,呵斥道:“孽障!挟鬼行凶,必遭天谴,还不给我退下!”
说着话,宝剑一挥,口中念动真言,围着周长安转了一圈,已是布下阵法,将他护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