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蓝湖音睡熟之后，惠斯蕘换了身衣服，时间已经接近夜晚十二点，但还有个地方他必须要去。

急促的门铃声已经让屋内的刘岑猜到来人是谁，只是，她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她开门，“这么晚有什么事吗？”

“你说了多少？”惠斯蕘蹙起严厉的眉梢，开门见山。

“问题不是我说了多少，而是我说的都是事实。”刘岑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犀利的视线，她没有错。

“说了多少！”他一拳重重捶在门板上。

刘岑全身一抖，惠斯蕘极少有这么愤怒的情绪，她被吓了一跳，“……我只告诉她，斯斯的事情……”

“适可而止，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他一脸阴戾，每个字彷彿都能将人撕碎般用力。

这样阴狠的惠斯蕘是刘岑从未见过的。为了保护蓝湖音，他甚至无视他们这么多年的情谊。她冷笑：“惠斯蕘，我觉得我今天才看清你。”

难怪方任总说他无情。

他不是无情。他的情，只是只能给一人罢了。

“刘岑，你知道我的底线。”他丢下冷厉的警告，转身离开。

“所以我碰到你的底线了是吗？”刘岑流着泪在他身后大喊，“惠斯蕘，我真的弄不清你的底线到底是什么了！是斯斯还是蓝湖音！”

她看见他脚下一滞，但没有过多停留。很快地，他消失在她朦胧的视线里。她知道，这次，他是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了。

她输了，连跟惠斯蕘之间最后的一点友情都被她亲手扼杀了。

她倏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蓝湖音醒来时，床边并没有惠斯蕘。她双手捧着依旧涨疼的头，思绪很乱，心很乱。甩了甩头，她起身洗澡，换了衣服准备去上班。

手还没碰到门把，门就从外打开了，她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后退一大步。

惠斯蕘推门而入，目光在看见她的动作时黯了黯，他拉起她的手，把热牛奶放在她手心里：“我帮你请假了。”

被动地接过杯子，她低头垂眼，“……我、那我想自己出去走走……”跟他独处一个空间，她没有办法……根本无法想得清任何事情。

“不行。”没有商量的馀地。她的精神状态并没比昨晚好多少，他不能放她一个人。

“……”她默默地转身回房，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惠斯蕘抬手揉了揉额际，关上了房门。

方任来的时候，蓝湖音被惠斯蕘半强迫地吃了半碗饭，然后她又躲回房间。方任逗了她几句，她也是只摇头或者点头。

“刘岑都说了？”方任接过惠斯蕘递来的烟，点燃。

“没有。”惠斯蕘抽烟抽得很兇，很快就吸完一支，然后他又点了一支。

“你烟癮什么时候这么大了？”方任吐着烟雾，话题回到重点：“只是一半的真相就让她这样了，如果她知道全部……”

“她不会知道的。”惠斯蕘决绝地打断方任的假设。

他的反应却让方任笑了出来，他转头看向他：“你早就爱上她了吧。”

惠斯蕘没有否认，夹在指间的烟燃得正旺。

“因为你爱她，所以很多的事情你都慢慢忽略不计。虽然事情跟她没有直接关係，但我明白，你面对她的时候，也充满挣扎纠结，而这些挣扎和纠结随着时间会被越来越多爱稀释，甚至溶解。”方任不知道究竟是惠斯蕘本身的强大让他面对了这份爱情，还是这份爱情的强大，让他也愈渐强大。

“所以，同样的，给她点时间吧。”方任截过他准备拿出的第叁支烟，“放了她，斯蕘。”

“不可能！”声音出现一丝波动，洩露出说话人的不安。

“她在害怕，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让她单独冷静一段时间，她那样消极下去对你们都没好处。”方任理性分析。

他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惠斯蕘犹豫了，他不想看到她害怕他的表情，她已经很久没露出过那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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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十六、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