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柱道:“暴风雨将至,我等该如何自保?”
亓诗教道:“明日大臣必定伏阙请愿,请杀魏公、奉圣夫人、侯国兴,以平天下民愤。”
魏忠贤是小庙失火,慌了神了,说道:“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咱家可以让皇上不上朝,先避一避风头。”
亓诗教道:“没用的,大臣们会罢朝,也会去宫门前请愿,这事压不下。”
魏忠贤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亓诗教叹道:“侯指挥的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四位朝廷命官,他们可是进士出身,朝廷命官,当代名臣,就这样被人打杀,朝廷不闻不问,天下官员会不服,天下士人会不服,皇上也会成为桀纣之君,形势危急呀!”
“我们去求皇上!”客氏从后院转出,米柱连夜求见,必有大事发生,她如何睡得着?偷偷在门后偷听,居然是这等泼天祸事,她也是完全吓怕了,擅杀四位大臣,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连强势如万历,也只是杖打,这侯国兴,居然是当然打死,也是诛九族的大罪呀。
亓诗教道:“皇上的支持,是我等唯一生路,明日凶险,稍有不慎,就是舟覆人亡的结局。
魏忠贤知道生死悠关,连骂人的心情也没有人了,他们商量应该怎么向皇帝哭诉求饶,先渡过眼前的危机再说,侯国兴是他举荐的,出了什么事,他难辞其疚,一样是问摆同谋之罪。
亓诗教道:“东林尽知宫中奥秘,他们宫中的靠山……?”其实谁都知道他在说谁?这就是王安。
王安愈发看不顺眼魏忠贤和客氏了,这人以忠心刚直自居,爱与东林党来往,以受士大夫赞美而沾沾自喜。
像说客氏侍从如云,比先皇后还气派,侍从的衣服华丽似天仙,香雾氤氲。在私宅里每夜喧阗盈耳,响彻宫廷。客氏喜欢打扮,每次梳洗,侍女数十人环伺左右,奉巾理发,添香簪花,各有所司,不敢懈怠。
客氏要湿鬓边的头发,就选个美人的津液,充作脂泽。客氏说此方传自岭南老人,名叫“群仙液”,可令人老无白发,她喜效仿江南妆,广袖低髻,极为妖冶,宫中竟率相模仿,又说客氏还有一种烹饪的绝技,皇帝的膳餐,必经客氏调视,方才适口,所以客氏得专宠。这些宫中秘闻,都是他传出。
他辈份高,年纪又大,又是司礼监首领太监,这训斥魏忠贤和客氏,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魏忠贤奈何他不得,一直隐忍,他一怒之下,说道:“今日咱家就向皇帝告状,让他公断,辨别是非。”
论起亲近,不是魏忠贤和客氏亲近,毕竞他们是一手养大的,而王安是一直侍俸朱常洛的,为保朱常洛,在立国本时就经常向大臣们报信,让朱常洛以礼法和大臣的支持为凭,稳坐太子之位。
他们几个人立即去乾清宫见驾,能深夜见驾的,只有他们这几位了,其他的就是首辅也不行。
朱由校在熟睡中被叫醒,很是不爽,他咕哝道:“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不过看见了米柱,他喜道:“维新回来了,这一次给朕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米柱呈上一个小册子,朱由校揉了揉惺忪的眼,看了几页,眉飞色舞,赞曰:“如果皇爷爷有维新这等能臣,当不狼狈至此。”
魏忠贤道:“维新的才华是不用说了,他作的诗,人人叫好,他写的歌人们争相传颂,难得的是他的忠心。这么多银子过手,谁人不贪污,只有维新不贪。”
客氏也在旁边,赞了几句,朱由校龙颜大悦,他说道:“维新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朕不吝重赏。”
米柱道:“为君分忧,乃人臣本份,岂能持功而邀赏?臣连夜入宫,乃是有重要大事。”
朱由校动容了:“什么事!”米柱不喜危言耸听,所以他说的大事,就是大事。
米柱道:“杨涟、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周胡瑞、顾大章六人前日的奏折本官知道了,所以连夜从河东返归,此案己由锦衣卫指挥使侯国兴大人接手,侯大人疾恶如仇,深恨六人污蔑皇上,污蔑奉圣夫人,所以出驾帖将六人拘回诏狱,罪名是搬弄是非,口舌招尤。”
朱由校喜道:“这罪名,定得好,我喜欢这个说法。”他想想就好笑,一群白胡子老头,定罪七出,这太有喜感了。
米柱道:“侯大人恐有人密谋指使,所以对其中的五位用了刑,下手的狱吏一时失手,竞然将杨涟、袁化中、周朝瑞、顾大章四人打死了!”
朱由校正在喝茶解乏,闻言失手打翻茶盏,失声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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