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和海声来找过春眠一次,跟她说丁霎被关在家里哪里都去不了。
上次翻墙出去找春眠,回家被丁小辉打了一顿,浑身上下没一处好肉。家里给他办了手续打算把人送出国。之前和他爸定下的叁年约定也作废了。
在大人面前,承诺比不过前途。
春眠只是笑着说挺好的。
最后提起两个人分手的事情,弄得海声很不自在,那句嫂子堵在嘴巴里再也没有拿出来。
倒是胖子嘴里嚼着东西,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回了句,你想通了也不错,大家都好过。
春眠没觉得难受,他说的确实没什么问题。
走的时候春眠秉着不要浪的原则,把海声面前那杯一直没动的清酒干了个尽。
留两个人面面相觑,春眠笑的有些开怀。
她估计所有人都觉得春眠和丁霎两个人太远了。
走到一起纯粹是月老签错了线,又或是春眠那杯酒喝错了时候。
都是乌龙。
爱她也相信有,但是爱有时候不等于一切。
回宿舍的路上,被一个酒鬼撞到了,差点掉地上。
那人迷迷糊糊,伸出手把她拥怀里。
春眠推开他,被酒气熏的想哭。
“对不起啊。”
酒鬼声音很嘶哑,春眠觉得自己走的时候喝的那一小杯清酒可能度数不小,也有些醉了。
“我没事。”
“对不起。”
“我没事。”
莫名其妙的对话重复了两遍,没人觉得有问题。
春眠跌跌撞撞的走,那个酒鬼还是跟着她。
“短信我全都看见了。”
“你说什么?”
“不知道哪个狗逼玩意删光了你发的信息,要不是我翻回箱什么都玩完,就留了一条分手短信。”
“哦。”
“那天,对不起。”
春眠沉默着,脸涨得通红,在路灯下一个椅子上坐了会儿,想要缓缓,她脑袋疼得厉害。
“没事。”
然后眼睛就闭上了,像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梦里摇摇晃晃的,跟乘船一样在水上漂。
恍惚之间,轻舟过了万重山。
春眠听到明明灭灭的交谈,有火机敲响的声音,火苗透过眼缝往眸子里钻。
烫得她落了泪。
中途一直有只手替她擦,深深浅浅的触碰,最后渐行渐远。
春眠心都揪着痛,然后在黑暗里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
什么都忘记了。
课照例继续上,只是少了些什么,春眠自己说不出来,她的生活回到了正轨。
说是正轨其实和过去没什么区别,唯一有的说的就是少了个人而已。
习惯本来就是很可怕的东西,但是她已经提前适应好多天了,所以不算难。
有天见到水淼和任其珍,两个人说什么都打发不了非要带她去吃饭,春眠跟着去了。
听她们旁敲侧击的打探,莫名觉得很累。
连笑意都拿不出来了。
“你们相信他吗?”
她就问了一句。
见两个人都沉默了半晌,没回答,春眠没说别的走了。
这个世界上真正重要的东西其实不多,相比起来信任也算不得什么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所有人都在找真相,又或者说他们不是想要真相,只是纯粹猎奇。
春眠突然觉得一个人的喜欢是很廉价的,上升到一群人,也同样廉价。有些热爱是盲目的,但是不应该盲从。
她没办法认同这些行为。
或许丁霎也只是某些人标榜自我的一个符号而已,随时可以被抛开,寻找下一个符号。
春眠觉得悲哀。
这个冬天格外漫长,以至于消雪的时候,都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春眠看着脚下淡去的雪色,只有薄薄的一层,宿舍楼下那颗树冒出些新鲜的嫩芽,枯枝被新芽覆盖,绿意也即将来临。
春天就快来了。
昨天晚上她接到一个电话,对方不说话,只有空旷寂静。
耳朵像是有电流穿巡一般,好久好久的沉默。
“你怎么样啦?”
春眠知道的,自己耐不住性子。
“挺好的。”
“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