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丁霎。
较之刚刚的匆匆一瞥这次意外的深刻清晰。
春眠跌进他深邃的眼里。
这人分明是敛着好看的眉眼的。
却还是一副闲散样,支棱着,像没有脚一样靠着身边的人。
“还记得我吧?”
他笑了,问着春眠。
她点点头,视线在丁霎旁边那个好看的女生身上冲冲扫过。
两个人在一起有种莫名的契合。
像行星交错,在光年里汇聚,奇妙又美好。
“你们两个认识啊?”
春眠见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友善又热情。
“嗯。”
“咱乐队名还是人小同学起的。”
丁霎修长的臂膀环住女生的脖子往自己怀里带,春眠的沉默越发死寂。
这边排队到了她。
“春眠,08级,汉语言文学。”
报道完,丁霎和女生还站在一旁。
她有些迟顿,指着自己宿舍楼的方向。
“我要先去宿舍了,妈妈还在等着我呢。”
她疏离的拉开边界,像是陌生人一般都包着厚重的外壳对丁霎说。
他好像丝毫不介意春眠的疏离和冷漠,或者说对他而言别人的做法影响不到他。
春眠见他点点头,艰难的往春燕的方向踱步。
掌心一阵阵的晦涩绞痛。
“报道完啦?”
春燕的声音一时间显得有些聒噪,春眠点点头,往楼道里走。
她的宿舍在2楼,寝室是4人间已经提前有人两个舍友到了。
都很友善,一个叫瑶声一个叫林晓柔。
简单的打了招呼,春眠就开始铺床单,耳边是妈妈一阵阵的絮絮叨叨。
里面夹杂关心和忧虑。
春眠听着也不反驳,时不时地点点头。
所有东西拾好了,春燕就准备回去了,她送她到校门口。
一时间觉得女人好像老了不少,整个人立在风里很艰难的的样子。
“妈。”
春眠声音有些滞涩。
堵在嗓子眼里,像被风灌拢了般。
春燕偏过头看她。
“咋啦?”
“保重身体,厂里哪些脏活累活不要总是压自己身上,平时少喝点酒,出门记得戴眼镜,我不在的话没人给你指路的。”
她难得的话多起来。
说的春燕整个人都有些怔忡,下意识的点头。
最后往女儿手里递给了两百块钱,佝偻着背消失在路的尽头。
那天的云翳是澄亮的,裹着霞光和惆怅。
春眠走得很慢,胸口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闷着难受。
她发现自己藏在骨子里的自卑怯懦会永远存在,因为没有底气和力量。
有些光好看是好看可是太刺眼,太疏离,她想要避难堪只能更疏离更晦暗。
她不可能成为神明的衣钵,神明也无法给她幻想的许诺。
她是一开始就没有筹码的过客。
……
春眠的舍友都很容易相处,大概是其他人都比较闹腾,相较之下春眠的沉默就显得特别很多。
那天最后一个到宿舍的女生拖着一个粉色箱子风风火火的推开宿舍门。
春眠在看书,博尔赫斯的。
上面写着:“我给你贫穷的街道,绝望的日落,破败郊区的月亮。”
春眠眼角嗜着落魄惨淡的笑意。
“哈喽!”
她靠在宿舍的白墙上,头微微低下,整个人都温软又安静,像一株寂静的绿色植物。
温和干净纯粹。
春眠抬起头见到来人,笑了笑。
“你好啊,我叫周言。你可以叫我小周。”
女生穿着很新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