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有些滑稽。
丁霎是真的乐了。
也不问人她愿不愿意跟他走,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往外跑。
在嘈杂喧嚣的人群中擦着肩膀踱过了一阵死寂的狂欢,临走时丁霎啤酒也不喝了,直接砸地上,碎了个稀巴烂。
泛黄的液体在地面流淌,其间掺杂着气泡,像一场无声的厮杀和拉锯。
哐当一声,没有人在意。
台上的情绪被推至高潮,那个带着墨镜的主唱开始跳水。
沸腾了一大片,所有人都拥簇着他,众星捧月般。
丁霎牵着一个小姑娘往外跑。
像在和月亮比赛。
最后他带着人去了学校后山的一块空地,那处有个小房子,破破烂烂的,风一吹窗户就呼啦啦的响。
屋子里摆着笼屉,塑料桶架起来的简易架子鼓。还有两个蓬头垢面的大活人。
丁霎从角落里拿了个小木墩给女生坐,踢了靠墙脚打瞌睡两个人一人一脚。
见醒了就拿鼓槌敲笼屉,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胖子,咱们有史以来第一个观众。”
丁霎指着坐得一本正经的小姑娘,看着有些忐忑的妹子,心里得意。
被他叫胖子的人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
“这人躁的起来吗?”
一句话堵的人面红耳赤,气氛都有些尴尬。
丁霎一脚踹他屁股上,连着拉起另一边死气沉沉的海声。
调好音就开始演了起来。
先是渐进的鼓点声,逐渐外散扩大,和一旁拨弦的声音冗在一起。
再是丁霎渐进的人声,他的声音里裹着热气,像团燃烧的焰火。
那是一种愤怒,灰烬幻化成的烟雾缭绕,屋子空荡荡,音乐却在里面膨胀发酵,震得春眠脑子一片混沌。
她好像看到了一片荆棘地,连尖刺横生,枯枝烂叶围绕,恶臭满目,疮痍遍地都是,有只卸环儿的鸟直直的立在上面,就那么坚挺傲然的立着。
脚底是刺,却生硬又冷傲的唱着:“迷离钢铁城市,纷纷扰扰人心,我爱的姑娘爱钱,像阵无名风眨眼不见。”
手里晃荡的铜铃声渺远的没有边界,轻轻松松的摇晃着,一阵一阵的缥缈。
春眠突然开始理解徐文杰说的神鸦片到底意味着什么。
旋律过耳,她轻飘飘的跟着鼓点晃荡。那个站在中间的男生冲她比了个手势,屋顶有月光倾泻。
银河般的静默,暗沉沉的眼睛在自己的世界里游走,有种说不出来的魔力。
让人信服。
春眠太阳穴突突直跳,胸口积压已久的郁结像是活络起来,通透不少。
她眼睛有些泛红,多了些难言的凋零脆弱。
瓷白的脸上一点色显眼的狠,他们排练的地方光线昏暗,只有皎洁的月光。
丁霎看着她泛红的眼眶,连着鼻夹都点着抹透红,像是被恶狠狠欺负了一般。
怔了怔,音乐停后难得的沉默。
春眠拾好情绪,举起手给他们比了一个大拇指。
一瞬间就见着了他眼底骤然升起的光,好看的像冬日的花火,暖了整片黯淡空。
“你们乐队有名字吗?以后我去看你们演出。”
春眠问他们。
那个窝在角落里,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男生摇摇头。
他有些内敛,动作很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