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霎买了一大堆水果,补品,春眠见他面无表情的刷卡,把东西拧在手上,一气呵成。她想帮忙都不让,非说要自己来。
春眠早先就跟丁霎说了春燕不喜欢他的事情,好给人一个心理准备,没见他有多大反应,到现在才看出点忐忑。
丁霎开车,难得路上没说几句话,春眠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好笑,憋着藏着差点出声。
“那个……你看我今天正经吗?”
春眠刚刚拧开一瓶水,险些没呛到,咳了好久,丁霎靠边停了一小会儿,拍着她的背给人顺气,没反应过来,有些慌乱似的。
春眠突然就笑不出声了,她收敛了表情,看着丁霎皱着眉望着自己的眼睛,摇了摇头。
“很正经。”
“那就好。”
春眠见他大掌在衣服上擦了擦,往前继续开车。
一路上沉默的时刻偏多,丁霎往常喜欢逗人,春眠每次都他叁言两语撩的面红耳赤,今天气氛有些难得的低缓,她也没再说什么,春眠看得出丁霎的紧张。
这种感觉很新奇,他在春眠面前游刃有余的次数太多了。春眠也说不出个安慰人的话,春燕那里她自己也没底,两个人生活的土壤,造就的性格千差万别,最后能走到一起确实没多大的说服力。
这边不好停车,车窗摇下的时候春眠看见之前住隔壁巷子的李阿姨,她和春燕在同一个厂子里上班,见到春眠打了个招呼,给丁霎指了块空地停车。
春眠道了谢。
这边问题就冒出来了。
“男朋友?”
中年女性对小辈孩子的情感状况都格外上心,对着春眠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笑着问她。
春眠被这么直接的问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偏过头去看丁霎,对方一脸得意的表情,春眠还没应和,他就恨不得把头都要甩掉了,紧绷的脸都自然了不少,露出个有些突兀的笑。
虽然不丑但也说不上好看。
“嗯。”
“你妈妈真有福气,孩子都这么大了,恋爱也弹了,不像我家里那个臭丫头,整天都不让人省心。”
春眠家丁霎来过一次,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年头,2008年的最后一天,丁霎还记得旁边有一颗大树,两个人在下面看了场烟花。
春眠带着他进了门,春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丁霎一进屋就喊人,没得到回应,春眠探着头看,她妈妈还在耍脾气,别过头盯着电视屏幕看得起劲,连自己也不理的。
丁霎倒没什么不好的反应,笑了笑把买的东西放在客厅角落里。
走到春燕面前,他个子高一站在那里就挡住了大半的视线。
“阿姨,您好,我叫丁霎,今年26岁了。我目前在创业,和春眠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父母关系断裂,没能提前带春眠见过家人就擅自来见您可能造成了某些困扰,我先道歉。我家世算得上清白,爷爷是退伍jūn_rén,父亲曾经在机关工作,后来出国创业,母亲是钢琴家。但是从小受到来自父母的教育不多,算是由爷爷抚养长大,接受的教育方式比较严格,大学期间我玩过乐队,因为叛逆在非本人意愿的情况下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也接受了惩罚,但是现在已经改正了,以后也不会再上台演出了。我喜欢春眠,想要和她一直走下去,希望您能给我个机会。”
春燕听完这段话才偏过头看了丁霎一眼,眼神带着点探究的意味,神色复杂。
“我给什么机会啊?你们在一起就好了,我难不成还拿刀架你脖子上让你们分开啊?”
春眠听得到春燕话里憋着的气,现在却分不出心思来安抚她,一想到丁霎刚刚说再也不会上台演出,胸口就一阵钝痛。
春眠记忆里丁霎对摇滚乐的热爱是炙烈的,狂热的,一个人不可能对所有东西都保持同样的热情,只有用冷漠区别开来,才知道他对什么感兴趣。
摇滚乐对于丁霎来说就是这样一个存在。
所以当他突然那么平静的讲出自己以后不会再上台演出了,春眠下意识的觉得他好像真的失去热情了。
那件事的代价太大,到现在春眠都觉得像是一场荒唐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