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没让自己露出端倪,笑了笑:“还好,和平时一样。”
那就是忙。
庾阙似乎有话要说。
但单渡不想他再说什么,或者是他再在她的电脑前多站着。
反问他:“你不忙吗?”
庾阙:“不忙。”
单渡:“哦。”可她很忙的样子。
庾阙:“那你继续。”
单渡暗松了口气,指腹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扬唇:“好。”
庾阙离开后,单渡立马就开了电脑,登录上系统账号,又点开邮箱界面,却集中不了注意力。
浓醇的茶香在书房飘散开,她环顾复古气息极厚的静谧书房,她好喜欢现在这种感觉。
很久没有过的轻松和惬意。
单渡没有挖掘个人隐私的癖好,不过对于庾阙来说像书房这类空间应该不属于隐私吧,不然他随便她来用。
她突然又想起来上次庾阙堵在房门口不让她进,不得不让人引发更多的联想。
这间书房也有别的女人进过?用过?探索过?
有些想法一旦滋生,就不可抑制地像病毒一样迅速扩散。
她将书桌上的所有文件和摆设都一一看过,显然庾阙不会把别的女人的痕迹留在这样严肃的地方。
可她也觉得,万一呢。
好奇心永远是女人最大的驱动力。
单渡俯身拉书桌抽屉,在拉出一半的时候,她又停住了,惊觉自己好像过了。
她做这些,并无意义。
也就是在这出神的一秒,抽屉里露出半截盖有医院章的手术单,能让她迅速眼熟起来的是签字人那里写着刘嘉。
拉开抽屉,将那张纸拿出来的时候,单渡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可是白纸黑字,她不会认错。时间、地点、手术事项都没错。
公章处是黑白的,那也就是说这张单子是照片打印出来的,原版的刘嘉那里都不可能会有。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
单渡拍下手术同意书,就要发给刘嘉问清楚的时候,她又停住。
既然没有别的可能,为什么还要去挑破这层纸闹不愉快?
八年前,刘嘉他们为了她就没少操心。
即使是把这件事儿告诉给庾阙,初衷也只是为了她好而已,不舍得她委屈。
她又怎么能反过去怪刘嘉?
算了。她退出聊天界面。
猛然将抽屉拍上,力气大得手心都震麻了,但她没觉得疼。
她撑着桌面起身,想站着顺口气,想迅速让头脑清醒下来,不要再带着八年前的脾性来面对今天。
道理都懂,可就是很难做到。
她抓了抓头发,强行将事情条理化。
就像他骗她一样。
尽管她其实已经得知庾阙已婚是骗她的,可她不也是没拆穿,反而更利于她揪他的痛点吗?
如果没有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激他,那他昨晚不至于把真心掏得那么突然。
她承认,她有故意。
一个道理。
庾阙不把旧事提出来就不用摊这个麻烦,不用多一次亏欠和懊悔。如果他有的话。
在他们这段关系里,恍若无缘任何温情,首要的永远都是利己。单渡知道自己,看得清庾阙,自然也不难接受。
在打算盘这件事情上,她也还不是庾阙的对手。
可是事实是事实,感受是感受,这两种东西放在任何维度下都不会谁迁就谁。
单渡就是想问,问问庾阙,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是不是释怀居多。
庾阙进来的时候见她倚在桌沿双手握着手机,上半身紧紧佝着,看上去的样子很痛苦。
“怎么了?”他走过去,手还没碰触到她的肩膀,视线里就被塞进来一张照片,那是流产手术的同意书,刘嘉当初发他的。
单渡问出她已经冒在了嗓子眼的问题。
庾阙的脸隐在橘黄的光晕里很暗沉,周身的气压也在一瞬间降下去。
却很快做出反应,伸手要拿走她的手机,她不肯,他也不跟她抢。
单渡其实挺希望他跟她抢一下,虽然幼稚也没必要,但她就想看看他因为她掀起不一样的波澜。
可是没有。
越是这样,他脸上的冰霜结得越厚。
单渡退出一步,视线锋锐的化成钉子往他身体打桩。
庾阙也知道她什么意思,只回一句:“都过去了。”
四个字,结束掉所有的一切,连同她的重情绪看上去都像是在没事找事。
庾阙不看她,她就可以肆意的探究他,到底能做到多洒脱。
她看得眼睛都酸了,可她不想流泪,一滴都不想,太不争气。
沉默总能把时间拉长的本领,短短数秒,她好似就已经回顾过一遍前半生。
事实的确是,都过去了。
她一直也是抱着这样的认知不断往前,她怎么就给忘了。
她笑出声来,好似刚才的质问和愤怒都是她上演的一场闹剧,逗笑了自己。
两手一摊,手机原地坠在地板上,哐当两声翻转屏幕朝上落定,那张照片还亮着。
单渡笑声很长,掩不住的带刺:“庾老师,你真挺厉害的。”
“能有一个像我这种省心又省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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