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元禆错愕地抽回手,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她眸光一晃,避开了脸不去瞧他。
见她这般反应,他不禁愣了愣,随即却又一扫颓丧道:“所以你不是在气我?”
元裨这人向来古怪得很,评断做事全凭自己臆想,时常把白的扭成黑的,又把黑的拧成白的。这会儿脑子里又不知哪根筋搭错,猛然凑上来,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雀跃,活像只猛摇尾巴的小狗。
他的吐息拂过她耳边茸茸的碎发,引起一阵微弱的酥痒,两人之近,让她不住回想昨夜的耳鬓厮磨,男子熟悉的体温像是陌生又隐晦的威压,在两人之间窄狭的空隙里肆无忌惮地扩张,几乎叫她难以忍受——不知从何时起,一切都似乎变得不同了。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窜逃,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那张俊美的面庞竟已贴到近在咫尺的地方,像只垂涎的野兽,一双瞳仁深深,掩藏在浓密的眼睫下,阴晴不定的谋算着,一如昨晚那般幽黑难测,此时正灼灼地盯着她,叫她浑身一颤,绯红爬上雪白的颈子,如晚霞晕散在层层香云里。兽的前爪踏上坠落的惊弓之雁,戏谑冷漠地上观她张皇无用地扑棱着受伤的羽翼,隐秘之处仍旧热辣辣地烫胀难耐,身上衣衫遮不尽未来得及褪去的烙印指印,羞、耻、恼、惧一时间在肺腑里搅成一团,不上不下,堵在胸口坠痛作呕。
“你走……晚些再来……”她埋着脸,撒娇般将他推得远些,“……我现下没法子看你……”
“不要。不走。”
“走开。”
“你羞了,是不是?”
“唉——呀!滚开!”
元禆捞住那只推他胸前的手,看似随意地拢在掌间把玩:“我就不,除非你说——”
“说什么?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快滚!”旃檀猛地抽开自己的手,向后蹭着退缩进床角里。
谁知他也紧跟着欺身上来,把她圈在角落,捏住下巴不容躲避地照着嫣红的唇狠狠啃了几口,笑道:“偏只嘴上厉害,这就怕了。阿檀,你我可是夫妻,到底有什么可害臊的?哪有寻常人家的娘子被相公干得狠些,就要成天躲着的道理。”
“谁和你是夫妻了?滚远些!”她恼得抬手打了一下,谁知他也没避,一下甩到脸上。那声极响,如惊堂木,元禆的脸向右偏了一下,登时便现出了五条红红的印子。
旃檀却未料到此状,有些愕然无措,却又莫名快意,心道这下元禆必当大怒不可。
他抬起头,连左眼都被刮得通红,睫毛簌颤,涌出许多泪水来。元禆毫不在乎,强硬地扳过她的下颌,显然已经火气上窜,叫她浑身都绷得像把蓄势张弓,直待正面相对,谁知他却只是替她拨开了额头上的碎发,颇有些卖乖意味地温声道:“打也打了,这回可消气了?”
她被迫抬眼望进他眸中深幽处,隐怒一转而逝,面色如常,甚至还带了几分喜意,顿时眉头不可察觉地微微蹙动,不解地研读他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