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公公不知道自己自作主张把信交给沉季同会不会惹得皇上不快,但他知道只要丞相高兴,那皇上必定不会责怪自己。
而且,他也想看他们冰释前嫌。
沉季同揉碎了好几张纸,反反复复的落笔过后也只在纸上写下了元靖两个字,想说的话太多,思念又潦草冗长,实在难以安置在小小的纸张之上。
每日都提笔的手这时候也不听使唤颤抖起来,抖落下几滴墨迹,恰巧点在他的名字上,平复过几次,写出来的字都不如意。
将他送来的那封铺在旁边,一笔笔学着他的字迹挥动笔墨。
——宫中可有人心动乱,元黎如何。
——荆南距京,山高水长,丞相定日夜兼程,旧疾恐复,望多加嘱咐,药膳不可断,若违,可借朕之意施压。
……
沉季同望着熟悉的字迹看了许久,仿佛能看到元靖住在和将士们一样的大帐里,披甲戴胄秉烛匆匆落笔的模样。想到遥远的京城,他是否皱了眉头,想到自己,他有没有同自己一样几次顿笔?边疆的风沙他能否适应,可否受过伤?
不知不觉,沉季同已经在滴了墨汁的纸上写了许多。
这场对于沉季同来说有些突然的仗打了叁个月,皇后诞下皇子,黎王妃的孩子出生时不幸夭折。
沉季同的信写的越来越顺畅,内容也渐渐从个彼此转移到战场。
探子每隔几日便传来捷报,jūn_duì士气高涨步步逼近,几乎占领了袁金国一半的领土,多是要地。于是沉季同好奇的问他战场的情况。
可每次元靖的回信中不予理会他的询问,把血腥的情节转换成军中趣事,逗孩子一样写给沉季同看。
沉季同又问何时归来,回信却迟迟未到。
一日夜半,街上隐约传来大片马匹经过的声音,沉季同顿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当是皇上的大军回来了,兴奋的下床要出去。
出门前,屋内的蜡烛忽的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