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你爱上了令夷吗?”任唯面无表情地说道,完全不想跟着这人的节奏走。
亓衍伸出舌头舔舐着柔嫩的掌心,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激怒我对你而言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明智的选择应该是你去找一个心理医生,并且不要再随便催眠别人。”任唯抽出了自己的手,完全不打算惯着一看就是没被毒打过的熊孩子,或许她应该给令夷提议,让他来管教一下他的好伙伴。
“你不用试图转移我的注意力,我很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亓衍保持了万分的耐心,他自从那个心理医生的事情后,就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怒气和冲动。
“所以,你这是告白?”任唯一想到这人以前在她不知觉的时候总是催眠她,心里就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
亓衍脸上完美无缺的笑容终于稍微有了一点点僵硬,“……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疑问,虽然可以继续催眠下暗示,但是现在令夷已经开始有了防备,不会让他再随便进行催眠。
任唯抬起眼睫,在阳光下更加显得显眼的深灰色的眼眸很严肃,“你需要先给我道歉,并且承诺以后不再随便催眠我。”她头一次充满了勇气地对视着那双异色的诡谲眼眸,虽然还有点害怕,甚至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在发抖,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她绝对不可能退让。
亓衍看着她认真的没有任何玩笑意味的神色,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去,他沉默不语,两人之间只剩下一片充满了玫瑰香气的空气。任唯看着亓衍垂下眼眸,也悄悄转移了视线,她并不适应这样的对峙,她从小习惯了用顺从来解决问题,那样会减少很多的麻烦和责骂。这次能够这么强硬是因为亓衍这家伙既危险又难缠,还掌握了不好处理的技术,不趁此机会约束他利用一下自己的后台进行反抗,这人绝对会无法无天,那个时候就真的没办法了。
亓衍在心里细数自己从小到大道过几次歉,很少,而且大部分是缓兵之计。现在么……他在内心评估着自己的情感问题,任唯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催眠对象,他一开始失败了很多次,直到后来用上了药物,才勉强能够成功。而且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即使被催眠,她的防备心依然很重——当然,大部分原因是由于他并没有取得任唯的信任。他能够知道的问题大部分集中于近期发生的事情上,而她童年相关的事情,她始终不会透露。他可以知道她的看法和态度,却始终无法知道这一切产生的根源。对于他而言,始终是个挫败。
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挫败,才导致他无数次的尝试,知道了更多的东西之后,他蓦然发现,自己会因为即将到来的会面而兴奋。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想法,被催眠后,大部分情况下,她的看法充满了客观和冷漠,但是实际上她的选择却是可能是不同的。他不明白这样的矛盾为什么会产生,所以,才因为好奇越陷越深,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完美,却不知道为什么被令夷看了出来……而且现在,他陷入了一个难题,是纵容这样的好奇,还是及时回。
特殊育种的玫瑰,有着清雅令人眷恋的香气。亓衍看着侧脸对着他,似乎在欣赏玫瑰的姿态的任唯,无声的笑意又浮现在了脸上,他轻松从容地开口,“对不起,我不会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再次催眠你。”
任唯放在桌下的手指悄无声息地放开了被揪紧的衣摆,她对于亓衍的态度没有多大的信任,但是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希望你说到做到。”她是不相信人的自我约束力,所以打算之后和令夷确定一下监察制度。
“你对于其他人的信任感很弱。”亓衍自然察觉到了任唯话语中的态度。
任唯稍稍放松了一点,一直保持强硬的态度也很累,不如用软化的态度来糊弄过去,“你也差不多吧。”她可不相信这么一个人会觉得世界上好人比较多。
“我当然会有保留。”亓衍使用了一个比较含蓄的说法,“不过我很好奇,你既然不愿意相信别人,为什么还能表现得很关心别人。”
任唯对着端上茶点的侍者微笑了一下,说了句谢谢,才意识到亓衍是在说她伪善。任唯把一碟茶点推给亓衍,“你认为的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只关心自己?”
亓衍看着白兔造型的和果子,笑容不变,“正常而言,大部分人都不会再被伤害后轻易释放自己的善意。甚至于说,对于这样一个世界,管好自己不是最应该的吗?”
“我并不是喜欢连坐的暴君或者动不动就要毁灭世界的中二小鬼。”任唯戳着那颗晶莹剔透的水信玄饼,语气很平淡,“我很清楚伤害我的是谁。因为自己的过去就肆意对别人的施加同样的痛苦,那么,错误的是我。”
“你的确很善良。但是并不一定有用。就像现在,你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亓衍的语气里似乎有某种暗示。
“善良只是我坚持人性的方法,它并不需要有用。如果什么事情都用有用还是无用来评估,那么我们应该提前进入硅基生物统治的时代,而不是看着大部分人醉生梦死。”任唯非常难得地言辞犀利,大部分情况下而言,她并不喜欢长篇大论,她只需要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需要走什么样的道路就可以了。
“所以,你想要改变我们吗?”亓衍对这个问题饶有兴致,“这不是童话故事,金盆洗手对于我们而言并不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