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非善的眼睛在灯光下有着幽幽的绿色，像是裹在厚实的岩壁中的碧玉，“如果没有这些，我就不能再拥抱你。”他和令夷的关系，还有令夷选择他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时建立在这些并不善良的事情上。

任唯慢慢爬了过来，伸手触碰他眼下的那条疤痕，那个位置，稍微再偏一点，他可能就会失去他的眼睛。她内心泛起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钝痛，轻轻问道，“你总会做很多危险的事吗？”

他身上并不仅仅是这样的一条疤痕，她曾经在激情中不经意摸到，大大小小，不同的疤痕，甚至他的背上有一条疤痕还有粉嫩的肉色，明显是新添的。

彭非善任由她抚摸的动作在自己身上游弋，“你出生的地方很安全。”

“也没有……”任唯反驳的语气并不强烈，她知道他是用经常去的那些动乱的地方做的对比。

“我七岁就开始拿枪。”彭非善看着她，“去你的城市的时候，我是非法入境的，因为我这样的人，根本不被允许进入，除非我换个护照。”

任唯不知不觉已经跪坐在了他的身边，她想起之前那个乌龙，非常不理解彭非善为什么要做出那样的事。

“我母亲告诉我，父亲在那里，所以我去了。”彭非善的语气已经波澜不起，“去见完父亲，我要参加一个交易，交易成功，我就能活下去。

“在那里，我看到父亲和他其他的孩子。和我完全不同，很平凡却很幸福。”

他和自己的母亲一样，习惯了血腥和暴力的生活，直面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这一个事实，就算冷硬如他，也难心中有些烦闷，然后就习惯性去找酒吧，喝了几杯高度数的酒后，就莫名其妙被一群脑子有问题的小混混捅了几刀。

“我不会试图改变我的生活。”彭非善说出了最后的结论，看着任唯低下来的头，“我也不会放弃你。”

他简短的话里蕴含着暧昧的深意，任唯一时以为自己是不是会错了意，但是看着他的时候，那双眼眸，平静而坚定，像是在诉说着无声的情愫。

任唯只听到他的呼吸，和她急促的心跳，是告白……还是她自己脑补的太多？

“你……”任唯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想问个清楚，但是内心害怕被否定的胆怯却阻止了她的冲动。

“令的愿望是让你平安幸福。他不应该让我再次遇见你。”彭非善的手搭在了任唯的腰上，灼热的温度透过那层菲薄的布料烙在了任唯腰间敏感的皮肤上，任唯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却被拦住了退路。

“我的家乡有一句话，现在我觉得很正确。”他按住了任唯的脊背，稍微一拉，就让任唯趴在了他的身上。

柔软的丰盈轻柔地撞击在他胸口，他用手托着任唯的脸颊，一字一句地在她唇边吐出那句话，“tutto èpermesso in guerra ed in amore.（爱情和战争是不择手段的）”

任唯完全听不懂那句话，但是这并不妨碍她从那未知的语言中体会到了极大的决心和宣告。比起之前的轻柔的触碰，仅限于床上的激情，他似乎已经决定了，要拥有更多，无论她是否还在徘徊。

“amore……”熟悉的称呼从他的嘴里吐出。

那个词，是爱的意思，任唯之前悄悄查过，意大利语里的“爱”。

她有些茫然，以前总觉得那不过是一个习惯性的称呼，现在，他的语句却在诉说着更多的，她并不喜欢了解的东西。

唇舌交缠，男人身上的烟草的味道成了最好的催情药。他并不温柔，却很耐心地占有她。她抓着他坚实的臂膀，手指尖下的肌肉触感从放松到紧绷，她忍不住掐紧了他的肩膀，可想而知，他的背上一定会多了很多暧昧的抓痕。

“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要么这是永别，要么我们注定纠缠。”男人的情话稍稍符合了他的血统。

“恨我吧，amore……”他的尾音消失在再一次的亲吻中。

怎么可能会恨你呢……任唯在亲吻中腾不出思考的空间，却下意识想要反驳，我是那么喜欢你的拥抱呀……

彭非善却堵住了她的话语，像是害怕给她机会，脱口而出的就是他不愿意面对的拒绝。

人性自私。他并不会想令夷认为的那样，在看到过这样的光芒之后，还能好聚好散。

令把她再一次带到他的身边，他为了令本不愿逼迫她，但是……令既然不再坚持以前的想法，那么，他也不用再隐藏。他并不介意因为她宣告参与和令的战争，令从一开始就应该清楚，他不会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是胜是负，总要试过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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