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警卫小组出外勤,她在路边喝咖啡,他们从旁边过了。
身形结实腰杆挺直面孔青涩的荷尔蒙散发体,如夏天耀眼,就像台风过境,席卷一片路边晒太阳的养生人士眼球,工作日的工作时间,他们以喝咖啡名义,懒洋洋半倚在露天位置接受太阳光对毛皮的摩擦,忽然眼睛射进一道强光,就见一具具仿佛从未经受过灾难的活力身躯从面前路过,半截入土的生命无端就生出些渴望。
露天座位的花架挡住了吕虹身形,她和他们体型上的差距,让她就像一粒沙,很难被识别。
可这粒沙忽然就自豪了,她这个半路出家的抚养人,把孩子养得多好,这样强健的身体,不找点事做,那力怎么发泄?于是那些风言风语就不值得一提了。
她发信息给他,仿佛为了证明她到此一游,瞻仰过他的风华正茂,尽过家长的职责——
“不要惹事。
他很快回了,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他的不爽:“我没有。”
怎么有种她现在说啥在他那儿都是错的感觉?说好的mǔ_zǐ连心,心意相通呢?她皱眉。
“随你便。”
那边直接不理她。
她转过身就忙自己的去。
可她刚一进入工作,又接到通电话,仿佛有只无形的手要把她揪回到那个小孩身上,无论如何都要绑着他俩,如同履行血誓。
那时她正跟助手坐在餐厅,为了论文发表,为了发表后的名誉,以及带来的利益而陷入自我挣扎。
具体是她认为进度太快,该慢一点,没讲出来的话就是她觉得助手某些做法太过功利,各行各业走捷径的方法异曲同工,她是过来人,如今本能地反感虚伪的东西。
助手就在她耳边说,老师,发表之后你就可以享受xxxx荣誉称号,包落户,包分房——她就一下子灵台清明,点子层出不穷,但经过一番挣扎,她抗拒了:“不行,这样不行。”
助手见她一向好说话的她坚持,没说什么,到一边抽烟去了。
回来的时候,他开口就让她脸红了:“老师,你刚一直在偷看我?”
“我、我就觉得你身材很好......”她支支吾吾。
“我有健身。”助手边回答边若有所思,刘同贵是薄肌那类型,看着和她挺赔的,但她的反应,很难不让人联想,是不是刘大教授私下满足不了她。
她的手机来了个陌生号码,她看了一眼就挂掉,那号码锲而不舍,他自作主张拿过她手机,给她接了。
接完后他表情有点奇怪,电话里的人说她弟弟现在在一个地方,想要见活人,就要吕虹单独去。
“是恶作剧吧?”
她很平静,“嗯”了一声。
电话里指定的地方,位于繁华大道叁道交界口。
只不过繁华是曾经。
鬼气森森的大厦背阳面,曾经着名的会所一条街,过去灯红酒绿光怪陆离,年轻人纷至沓来,迷失方向或者迷失贞操,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清冷萧条,一眼望到底积尘的玻璃门和封条,以及随处可见禁止通行的标牌。
电话指引她进入一家酒吧,可能她太顺从了,那人又在电话里警告敢报警就让吕竹身上少点东西。
这间酒吧已经很久没经营了,门户大开,给人装修到一半老板破产工人跑路的错觉,翻倒的桌椅,随处可见的酒瓶,就像一场盛宴,还等不及结束,就纷纷夺路而逃。
都这么些年过去了,人恢复不了,事物也恢复不了。
可当她走进去的时候,那抹纤细的身影立即为空间添了生机。
“站住。”
她已按电话里要求换成耳麦,变形的声音直接在她耳畔下命令。
“你报警了?”
她两手空空的样子太扎眼,小不拉几个头,格外地镇定,还穿一身白,一看就知道刚约完会。
一进来,她就瞄了屋顶边角,找到了还在运作的摄像头,随后就垂下眼。
“没有。”
“你报警了。”
“我没有。”她叹气。
“撒谎你也没好果子吃!”
“钱带来了吗?”
“你并没有跟我在电话里提钱。”
头上声音带了一丝得意的笑意:“要在电话里提了,你早报警了。”
“你一定在想,我电话里说的不一定是真话,但你放心不下,怎么也得来看一看。”
“但你没想到,来了你就走不掉吧?”
吕虹转头,大门外并没有人,大门也没有紧闭的趋势,为什么说她走不掉?
正想着,耳边忽然发出惨叫声,凄厉得她一下子震慑住,末了,那个声音又响起:“很熟悉吧,这个声音?”
汗水从她额头滑落。
他说得对,一通电话不足以让她当真,更不足以让她探出蜗牛壳单刀赴会,真正让她不安的,是打不通刘同贵的电话。
吕竹要有事,刘同贵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他是保护吕竹最有力的盾牌,当他失效,压力就骤然落在了遮遮掩掩在强权背后喝茶偷闲的她身上。
她是不情不愿来的。
“你不要碰他!你想要什么你说!.......为什么选吕竹?他周围有钱的家庭那么多,为什么选中他?”
“因为他特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