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浇了盆凉水般,池晏猛然睁开眼来,仓皇去擦自己沾染了花香的指腹,软软的薄帕子,蹭在手心儿处,贴切得很。
这种花色,布料……是那小太监的……
“唔……”也便是失了手,一迭好了的帕子砸入水中,也不知是如何使得的,力道大得很,直敲得那池水飞溅起来,滴滴砸在人儿的脸上,顾不得其他,池晏揉着眼睛,唇瓣轻抿,这下是想不沾也不行了。
裘依进来时,池晏已端端穿好的衣衫,是暖姜色的,未擦干的墨发滴落下颗颗水珠,间断不持续,倒是一颗比一颗慢了。
两人擦肩而过时,池晏还不自觉得侧了侧身,生怕被她瞧出什么端倪来,而那帕子被拧干了,铺在桶边,暖花灯下,若不仔细瞧,是瞧不出来的。
“殿下。”
只池晏刚欲出房门,却被叫住了,他脚尖一顿,身子僵了几僵,呐呐开了口:“何事?”
这二字光听是听不出别扭味的,池晏自己却觉有小人在心里咚咚咚敲着鼓,心跳如雷,莫非……莫非这小太监发现什么了?
“外头风凉,殿下可莫要多逛,感了风寒就不好了。”
裘依似是未扭头瞧他,自顾自说着话儿,一边去擦沾了水的地。
“本宫知晓了。”
池晏轻咳了声,以手抵唇,僵住的身子总算松快下来,坦然迈步出去了,临近傍晚的风是有些凉的,吹过来,头发丝儿皆是染了一层凉意,让池晏条件反射般缩了下身子,也幸是颈间盘扣系得紧了,吹不透胸膛。
知晓?瞧他出门左拐的步子,是又要去那小亭子坐上几坐。
裘依微挑了下眉,却是先去捡了放在木桶里头的小锦袋,只这么隔着布一摸,便发出沙沙声,颇像是将砂砾装进去了,只解开来倒在手心儿里这么一数,少了两个,啧,看来小殿下还是有口是心非的毛病啊。